初期教会历史(三): 初期教会的错谬(下)


译者注:   在前几期我们提到初期教会的错谬如: (1)一切物质是邪恶的, 所以旧约那创造物质的神并非新约的神; (2)由我决定何谓圣经; (3)耶稣不是神; (4)耶稣的本性有两个分开的部分. 本期, 我们将探讨最后一点 — 过分强调外在的恩赐.

(文接上期)

 

错谬(五):   过于强调外在的恩赐, 初期灵恩派?  

第2世纪时, 在弗吕家(Phyrgia)有个悔改信主的青年人名叫孟他努(Montanus). 他与另两位女先知开始说预言, 相信圣灵重新向他们说话. 对他们而言, 主流的教会看来是过时和刻板的. 这运动有值得赞许之处, 如它强调热诚和敬虔生活, 禁止再婚, 接受逼迫和殉道, 教导童贞女们蒙头, 禁食也是常有的事. 当这运动越来越猛烈, 对主再来的期望越来越强烈时, 其他现象也随之而起, 如异象、说那无人听得懂的方言, 以及在没有预备和引证神话语的情况下, 说预言和安慰之言等[译者注: 见本文附录(一): 孟他努 —“圣灵的喉舌”].  现代灵恩运动的五旬节派(charismatic Pentecostals), 在很大程度上, 喜欢把他们的根源追溯到这个时代[译者注: 见本文附录(二): 孟他努主义与灵恩运动].[1]

当时公认的教会感到困扰, 因为第2世纪普遍同意这些神迹奇事已经消退. 历史上主要教会(historic church)不接受这个运动, 并决定拒绝这种表面上的活力, 理由是(参与者的)举止行为没有节制, 并且这运动强调五旬节后, 仍然有圣灵的倾倒(outpouring), 这是毫无圣经根据的; 此外, 许多他们所预言的事都没应验; 他们还谴责其他信徒为“不属灵”. 这些做法导致教义上的种种错谬开始渗入教会.

 

(C)  总结

教会历史被错谬与争论的废墟弄得一片杂乱. 现今的我们也不能免于这“末世”必定来到的“危险日子”(提后3:1). 我们务须祷告, 求神帮助儆醒的长老们“能将纯正的教训劝化人, 又能把争辩的人驳倒了”(多1:9). 我们所有人也必须像女撒(Nyssa)的贤者们, 积极地关注和坚守纯正的圣经教义(提前4:13-14).[2]

(文接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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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一):      孟他努 — “圣灵的喉舌”[3]             

正当第2世纪的教会领袖(即使徒的后继者)眼见诺斯底主义(Gnosticism)所带来最大危险时, 他们也遭遇另一群信徒疯狂的抵抗运动. 整个运动的拥护者把这个运动称为新启示和新预言, 而其对手则称它为“孟他努主义”(Montanism), 以它的创办者和先知孟他努(Montanus)为名.

孟他努原是小亚细亚名为弗吕家(Phyrgia)地区的异教祭司. 据说他在第2世纪中期悔改信主. 后世并没有发现收藏他著作与诺斯底主义类似的图书馆. 我们对此运动和教导的认识, 来自第2世纪教父为了驳斥他而写的著作, 以及在第4世纪写教会历史的优西比乌斯(Eusebius).[4] 孟他努排斥主教(bishop)与使徒著作日愈扩大的特殊权威. 孟他努认为, 当时的教会和教会领袖的灵性是死的, 所以他要迎接“新预言”, 这新预言具有早期教会在五旬节佳期充满的神迹奇事.

教会主教与领袖的问题, 并非在于孟他努批评他们的灵性死亡并呼吁教会复兴, 而是孟他努自认是神最伟大的代言人. 他把自己称为“圣灵的喉舌”, 并且控告一般教会领袖把圣灵赶到书本中, 也就是把圣灵的感动(启示和默示)限制在使徒的著作中(即使徒所写的新约书信中). 他竭力反对这种限制和抑制, 并且似乎强调基督徒要如同他一样, 具有源源不绝的能力, 并被圣灵感动说话.

孟他努在弗吕家的城市巴普萨(Papuza)吸引了一批跟随者, 并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公社. 有两位妇人, 名为百基拉和马克西米拉, 加入他的阵线, 于是这三人小组开始预言说基督很快就会回到他们的公社, 并谴责主要大都会教区(有主教视察的地区)里的主教与领袖为死的、败坏的、甚至是反叛神的人. 孟他努与这两位女先知常魂游象外, 并颠狂起来, 如同圣灵直接透过他们, 用第一人称来说话. 有一次, 圣灵“似乎”透过孟他努论到自己说: “你们看这个人(孟他努), 他像一具七弦琴, 而我拨动琴弦好像琴拨. 这个人睡着了, 但是我很清醒. 请看, 感动这个人的是主.” 在说话当中, 孟他努(或他里面所谓的“圣灵”)对他的跟随者说: “我是主神, 在人间出入. 我既不是天使也不是祭司. 我是父神, 临到你们.”[5]

约有几10年之久, 教会对于自命的先知过度紧张, 害怕他们在教会的架构之外另起炉灶, 来取代神所立的使徒特殊权威. 罗马帝国的主要教会并主教起来制定与后来的“使徒统绪”(apostolic succession)[6]类似的教条, 以便维持架构和教导上的有形统一. 如果一位主教的(所谓的)按立谱系能够追溯到第1世纪的使徒, 他就是一位尊贵合法的主教. 否则, 他就不是合法的主教.

然而, 第2世纪中期, 基督徒中仍有巡回和驻地的“灵恩先知”. 正如“后使徒时期”(post-apostolic)最早著作之一, 《十二使徒遗训》(Didache)所显示的, 先知们有时候很令人头痛. 可是这部第2世纪早期的无名氏作品, 谈论如何处理那些极力从神那里(受感)说话的先知时, 对基督徒提出许多自相矛盾的劝告.

 

附录(二):      孟他努主义与灵恩运动[7]           

奥尔森(Roger E. Olson)指出, 教会领袖对于孟他努的粗鲁反应, 主要并不是因为孟他努与女性同侪宣告神的话, 或者提倡严格的禁欲主义(不结婚、不行房、长期禁食), 而是在于他们拒绝使徒的继承人, 并宣称他们所传讲的信息具有特别的灵感和权威. 当孟他努的跟随者在罗马帝国四处建立独立教会, 与主教对垒时, 后者很快速且严厉地采取行动.

第2世纪时的主教并没有国家(罗马帝国)的支持, 而且自己面临着受迫害的危险, 所以有一群在孟他努居住地区的主教私下开会, 写了一份文件, 声明与孟他努、两位女先知, 以及他们所所有跟随者断绝交通. 或许这是基督教(基督信仰)的第一次内部分裂. 在罗马帝国, 约有160多个城市, 具有两个独立的基督徒会众, 一个拥护使徒统绪的主教领导, 另一个则遵行孟他努的新预言.

孟他努主义(或与它类似的教派)在现代是否仍旧存活吗? 1991年8月14日, 《今日基督教》(Christianity Today)杂志的封面故事, 刊登一个与孟他努相似的运动, 称为“堪萨斯士(Kansas)团契”.[8] 这个运动, 由一群自我任命的灵恩派先知领导, 具有许多早期孟他努主义的风格, 但是减少了一些太过分的地方. 这个运动的主要信息(与许多其他类似的灵恩派如出一辙), 是一些特别的先知传讲的个人性预言, 以便引导个人的生活, 并预测世界未来的轨迹. 这些先知并没有拒绝圣经, 但认为他们从神传讲的话, 与圣经具有同等的分量与重要性. 甚至有一个人自我标榜为“保罗的继承人”(指的是使徒保罗).

其他最近的灵恩运动认为“神的道”有两种不同的意义. 新约用两个希腊文字来指神的道, 即“洛格斯”(希腊文: logos {G:3056})和“瑞玛”(希腊文: rhêma {G:4487}).[9] 这两字英文都译为“Word”; 中文译作“道”. 近代的灵恩运动强调“洛格斯”和“瑞玛”之间的区别, 认为神透过这些预言所说的信息(“瑞玛”), 可以取代甚至矫正使徒的著作(“洛格斯”), 即使这些使徒著作(指使徒所写的新约书信)对于第1世纪, 是真实且与他们有关的信息. 事实上, 无论何处与何时, 所谓的“预言”如果在理论上或实际上, 被提升到与圣经并肩或更高的地位, 孟他努主义就抬头了.

简而言之, 第2世纪的孟他努主义与20世纪的灵恩运动有诸多相似之处. 灵恩运动已从第一波进入第三波, 在思想上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有许多变化, 不同的领导人有不同的看法. 虽然灵恩运动是一个相当复杂及颇具争论性的运动, 但一般而言, 灵恩派的信徒着重属灵经历多于真理分析, 以致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忽视、轻视或曲解圣经的真理. 此外, 过度强调经历和感受也使他们进入另一个极端. 正如一位甚有洞察力的作者指出:

“有一种属灵的操练, 强调一种与神过分的亲密; 近期所强调的感受、团契和彼此的认识, 如能在常理的限制下发展, 确有其优点, 但当被用来定义基督徒与神的关系时, 却嫌流于偏激. … 当一群歌手在台上到处扭动身体, 用呻吟的声调哼出一些情意绵绵, 有关父神、神子和圣灵的诗歌, 加上听众又大声鼓掌、手舞足蹈, 此情此景, 令人不免觉得我们的宗教(基督信仰)已沦为一种低级的商业性娱乐; 在我们与神之间的关系, 再没有威荣和尊贵的存在, 他不再是一位我们向他低头下拜的君王, 而是一位我们要用一些俗不可耐的语言和贱价的符号来安抚的少年, 这种与神亲密的认识, 并不是适切时代, 而是失去了我们对神应有的敬畏和尊重.[10]

 


[1]               译者注: 有关灵恩运动的五旬节派, 请参 2002年3月份, 第28期《家信》的“真理站场: 教派主义的罪恶 — 五旬节派的教会”.

[2]               译者注: 上文乃译自 Keith Bintley, “Early Church History (3): Error in the Early Church” in Precious Seed (Vol.57, No.3, August, 2002), 第69页. 译者在文章后编入附录, 以补充资料, 解说背景.

[3]               编者注: 此附录改编自 奥尔森著, 吴瑞诚、徐成德译, 《神学的故事》(台北: 校园书房出版社, 2002年), 第36-38页.

[4]               编者注: 优西比乌斯(Eusebius of Caesarea, 主后260?-340年)是该撒利亚的主教(监督)和教会历史学家. 他在罗马皇帝迫害基督徒时下狱, 著有《基督教教会史》、《君士坦丁传》、《编年史》等.

[5]               这些所谓孟他努的传说, 是教会历史家优西比乌斯(Eusebius)所记载的, 并且可以在第2世纪几乎所有一般的著作中找到. 请看 Marjorie Strachey, The Fathers Without Theology (New York: George Braziller, 1958), 第169页.

[6]               编者注: 圣经有教导信徒要遵守“使徒教训”(apostolic doctrine, 徒2:42)和“使徒传统”(apostolic tradition, 林前11:2,23; 15:3), 但从未提到也没有设立所谓的“使徒统绪”(apostolic succession). 按圣经教导, 一个人能否成为“合法的主教”(bishop, 正确译作“监督”)是在于他是否符合监督的资格(提前3:1-7), 而不在乎他所谓的按立谱系能否追溯到第1世纪的使徒.

[7]               编者注: 此附录改编自 奥尔森著, 吴瑞诚、徐成德译, 《神学的故事》, 第38-39页.

[8]               Michael G. Maudlin, “Seers in the Heartland: Hot on the Trail of the Kansas City Prophets”, Christianity Today 35, no. 1 (1991): 18-22.

[9]               编者注: 关于“神的道”方面, logos 可指“记载之道”(the Written Word), 即圣经(来4:12; 也参路8:11; 彼前2:23), 或指“生命之道”(the Living Word), 即耶稣基督(约壹1:1; 也参约1:1,14). 值得注意的是, 虽然徒5:19提到“生命的道”, 但此“道”一词在原文并非 logos {G: 3056}, 而是 rhêma {G:4487}. 佐德易阿特斯(Spiros Zodhiates)指出, logos 强调思想的表现, 而 rhêma 则强调话语内的论题, 或所说的事物. 筏隐(William E. Vine)对弗6:17的解释有助于区别这两字的意思, 他说: “弗6:17论到圣灵的宝剑, 就是神的道(希腊文: rhêma ). 这里的‘道’不是指整本圣经(即 logos , 来4:12,  编者按), 而是指在需要的时刻, 圣灵使我们想起的个别经文(individual scripture, 仿佛圣灵在那一刻用已藏在我们心思里的经文向我们说话, 编者按), 这是需要我们事先常将圣经贮藏在我们的心思里.”

[10]            张慕皑著, 《近代灵恩运动》(香港长洲: 建道神学院, 1999年增订版), 第153-1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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