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会的聚会(四): 讲道/培灵聚会

保罗所写的哥林多前书14章, 提供许多有关在召会中讲道事奉的教训, 我们可从这一章汲取诸多有益的功课. 有者可能质疑这一章是否适用于现今时代, 理由是整章所论及的, 大部分是圣经完整以前仍然运作的恩赐(如说方言、翻方言等恩赐).[1] 不过在这事上, 正如在其他许多事上, 保罗是为所谈论的课题立下基本原则. 在林前14章, 保罗论及属灵的恩赐和它们在召会中的运用, 其中许多基本教训至今仍然适用, 纵然有些细节是属过度性的, 不适用于现今时代了. 属灵之人的思想不难辨别在属神的样式中, 哪些是重要的(essential), 哪些是附属的(accidental); 哪些是永久性的(permanent), 哪些是暂时性的(temporary).

林前14章是三部曲(trilogy)的第三部. 在林前12章(第一部曲)中, 我们读到有关属灵恩赐的原则(principles)(它们是按圣灵主权的分配赐给召会, 有各种各样的恩赐, 为要满足召会所需的各种事奉和功能, 保罗以人体不同的肢体和功用来说明这方面的真理). 在林前13章(第二部曲)中, 我们学到有关恩赐在召会中成功运作的唯一能源(power)(这能源即是爱, 保罗论到爱的美丽特质和在圣徒品行上所产生的果效). 到了林前14章(第三部曲), 我们看见聚会的属神样式(pattern), 呈现在一些简单、实际的教训(precepts), 表明圣灵恩赐的运作必须按照林前12章的原则, 并倚靠林前13章的能源. 这三章同站同跌, 当召会在性质上不再成为“基督的身体”, 不再以爱作为支配性的内部影响力, 林前14章中聚会的基本样式便被废弃不用. 不然, 它至今仍然适用.

希腊文 laleô {G:2980}(意即“说、说话”, to speak)一字在林前14章出现24次, 比新约任何其他篇章出现更多次. 希腊文 ekklêsia (G:1577}(教会、召会、聚会; Church, assembly)一字在此章也出现多达9次. 所以这一章是论及在召会中说话或公开讲道, 我们从中学到七项功课.

(1) 讲道应让人易懂(Intelligible)

林前14章一开始时就比较讲道与说方言的恩赐, 明示前者更加优越, 因讲道可让人听得明白, 说方言却不能(林前14:1-11). 给予我们今日的功课, 首先是讲道必须简明易懂.

如果人听不到讲道, 就无法听明所讲的道(林前14:2 “因为没有人听出来”).[2] 无可否认, 有些听众听不到是因为本身的听觉出了问题, 但讲道者理当尽量在讲道时使人听得见. 讲员应该慢慢地讲, 让人听得清楚, 而非突然高声或低沉地说话, 尤其是听众不熟悉讲员的腔调口音时, 这样忽高忽低的讲道实叫听者难以听明. 讲道需要智慧与爱心.

若讲道者使用大部分听众所听不懂的言语, 就要有人翻译. 所有讲道者该用“容易明白的话”(林前14:9), 抑制自己不用大部分听众所不明白的专用术语(技术性词语)、神学词语或文法专词. 所有的讲道务须内容明确, 在应用上直截了当, 避免任何含糊不清. 在战场上, 吹号筒发令遣兵必须号声明确, “若吹无定的号声, 谁能预备打仗呢?”(林前14:8). 我们正处于属灵战场上, 明确清楚的信息对某些人而言是胜败, 甚至是生死关键, 所以保罗说: “你们也是如此, 舌头若不说容易明白的话, 怎能知道所说的是什么呢? 这就是向空说话了”(林前14:9; 也参赛58:1; 结33:1-9; 林后3:12).[3]

(2) 讲道应叫人得益(Profitable)

若听不懂所讲的道, 召会怎能得益呢? 此乃林前14章的主要重点之一. 圣灵赐下恩赐的目的, 不是让拥有恩赐者炫耀自己, 而是叫整体会众得益. “最好的恩赐”是那些使召会获得最大益处的恩赐.

靠圣灵能力所讲的道, 不一定让听者喜悦(林前14:24-25), 却能叫他得益(林前14:6,12), 对圣徒或罪人同是这样. 所有在召会里的信徒, 从最年幼至最年长, 无论有何需要或处于何种光景, 都该在听明神透过讲员对他们所说的话, 因此获益的情况下离开(林前14:4,31), 以致召会不必为信徒个别的需要而另行安排聚会(林前14:23).

(3) 讲道应有多样化(Varied)

林前14:3说: “但作先知讲道的, 是对人说, 要造就、安慰、劝勉人.” 传讲神言的教师也是如此, 也该如此. 神知道人心和人的生活有各种各样的需求, 所以神赐他的仆人(讲道者)各样的信息, 来满足各类的需求. 造就(edification)、劝勉(exhortation)和安慰(comfort)被贴切定义为建立(building up)、激励(stirring up)和劝慰(cheering up)圣徒. 首先是提到造就, 因它是神的道在圣徒心中的基本果效, 故在此章多次被提及(林前14:4,5,12,17,26); 劝勉和安慰则指神道的应用.

讲道的弟兄应当察觉这方面的需要, 尽量使讲道多样化, 避免过度专注某一路线的真理、只用同一类的讲道, 或只讲圣经的某一部分. 比方说, 他们应该避免只讲预言或召会真理, 他们的讲道也不该只强调悔改纠正(corrective)或对神热心虔诚(devotional), 亦不该仅谈论雅歌或诗篇而已. 这一切都是需要的, 都该包括在内, 但人不该只专注于某一方面, 忽略其他方面, 讲道需要多样化和平衡, 以满足神百姓当中多方面的需求.

讲道不仅在内容上多样化, 也当在长短方面多样化. 林前14:19说: “但在教会中, 宁可用悟性说五句教导人的话, 强如说万句方言.” “五句”和“万句”暗示讲道方面应该容许很短和很长的信息. 恩赐的领受有不同程度, 恩赐的发展也有不同阶段, 就算信徒满有讲道恩赐, 但神若给他简短的信息, 他就该乐意讲一篇短的信息(参该1:13的例子).

(4) 讲道应综合全面(Comprehensive)

若要满足神百姓各式各样的需求, 就需要应用所有的恩赐. 召会应该容许有才干的弟兄按他们恩赐的程度来讲道(林前14:31). 满有讲道恩赐的弟兄应避免独霸讲台, 甚至压制其他弟兄操练恩赐. 无人可独自满足所有需求, 其他弟兄的讲道或讲道方式, 不管何等简单, 只要有圣灵带领, 就能满足在聚会中某些听众的需要. 林前14:31说: “因为你们都可以一个一个的作先知讲道, 叫众人学道理. 叫众人得劝勉.” 接下去的32节又说: “先知的灵, 原是顺服先知的.” 这两节给这整章信息一个重要的平衡. 31节教导有关讲道方面的自由: 一切有恩赐的弟兄都有自由讲道; 32节教导有关讲道方面的责任: 所有弟兄都有责任控制自己, 遵循圣灵的带领行事, “因为神不是叫人混乱, 乃是叫人安静”(林前14:33). 用简单的一句话总结整章: 有责任地运用自由(Liberty with Responsibility)

(5) 讲道应富有责任(Responsible)

讲道者必须领受讲道的责任; 只有那些主已指定、圣灵已赐予恩赐的信徒应负起讲道责任. 林前14:29教导我们说: “至於作先知讲道的, 只好两个人, 或是三个人, 其余的就当慎思明辨.” 这节全面谴责“任何人可讲道”(any-man ministry), 也谴责“只一人可讲道”(one-man ministry); “作先知讲道的”(the prophets, 复数)指明只有那些有讲道恩赐的, 被获准讲道; “只好两个人, 或是三个人”表明讲道不限于一人.

讲道者必须感受讲道的责任; 每一位在林前14章所论及的讲道者均是主动和自愿的, 出自本身心中的操练. 无人因别人叫他祷告而祷告; 无人因别人叫他讲道而讲道. 每人都如在神面前行事, 唯独对神负责. 与此同时, 每人的讲道都在其他信徒的审查明辨下, 因为讲道者可能对自己的讲道过于主观, 有所偏见, 无法看出可能犯上的错误! 所以使徒保罗加上一句: “其余的就当慎思明辨”.

讲道者须有操练讲道的责任; 人不该只因内在鼓动而冲动站起来讲道, “先知的灵, 原是顺服先知的”(林前14:32). 讲道须用悟性, 明辨什么话语能造就信徒(参林前14:15,26), 并以渊博知识(林前14:6)[4]和合乎圣经(林前14:34)[5]地传授神的道. 要教导圣徒在爱中长进, 而非在恶事上通达(林前14:20); 圣徒该在明智中被造就, 而不该在斗殴中被诋毁.[6]

(6) 讲道应充满能力(Powerful)

林前14章强调彼得所说的真理: “若有讲道的, 要按着神的圣言讲”(彼前4:11). 神是召会中所说所行的“根源”(the Author, 林前14:33原文直译为“神不是混乱而是平静的根源”). 属人的学识和能力无法产生24-25节的效果.[7] 如果是神在说话(指透过讲道的信徒说话), 那么彼得在上述经文所说的话就必应验, “… 叫神在凡事上因耶稣基督得荣耀”(彼前4:11). 那些走进聚会听道的人并非称赞讲道者, 或赞扬所讲的道; 他们俯伏于地敬拜神. 今日我们很少看见这情景, 因着各种缘故, 我们该严肃地关切此事. 无论所讲的道何等正确、合乎圣经和雄辩有力, 如果不是神赐下合时的信息, 并使用讲道者作神的出口, 那就没有真实和永久的价值, 得到荣耀的是人, 而非神.

(7) 讲道应井然有序(Orderly)

虽说聚会前没事先安排讲道者, 但这不表示人可随己意行事. 神在控制着一切, 所有人必须承认这点. 所谓的“自由”其实是指给圣灵自由地按己意管理和带领, 而非给肉体机会去侵犯和破坏. 要保守上述的真自由, 每人都要充满责任感行事, 而非按己意冲动行事; 凭爱心行事, 谦卑尊重他人, 力求所有人得益处. 上述种种简单实际的指令(injunctions), 集合起来成为“主的命令”(林前14:37), 作为我们义不容辞、务必遵循的样式, 而不仅是个理想而已, 可由人任意改变, 甚至遇到困难就弃之不理.

除了已论及的重点外, 讲道也应该: (1)轮流有序: 讲道者要“轮流”讲(即同一时间内只由一人讲道), 参林前14:27,31; (2)有限人数: 讲道人数亦该有所限制, 林前14:29说“两个人, 或是三个人”; 虽说这在说预言上是重要的, 因每句话皆由神默示, 但在操练教导恩赐上也是重要, 因圣徒吸收的能力有限, 不可负荷过重; (3)体谅他人: 让别人有机会操练教导的恩赐, 参林前14:30;[8] (4)富有节制: 讲道要有节制, 如林前14:32所言: “先知的灵, 原是顺服先知的”; (5)和谐安静: 林前14:33提醒我们, “因为神不是叫人混乱, 乃是叫人安静”; (6)只限男人: 在召会中, 姐妹或女人不可讲道, 林前14:34-35说: “妇女在会中要闭口不言, 像在圣徒的众教会一样. 因为

[1] 按时间而言, “说方言”和“翻方言”是属“过渡性的恩赐”(transitional gifts), 是在整本66卷圣经未完成之前, 被神使用来传达神旨意的方式之一. 按性质而言, “说方言”和“翻方言”是属“证据性的恩赐”(gifts that are signs), 神透过这种证据性恩赐来印证某人以方言所讲的信息是从神而来, 具有神圣权威(参徒2:1-9; 林前14:22). 当圣经最后一卷(启示录)成书, 66卷圣经完整之后(加上使徒的权威早已被公认和确立), 人借着圣经便能明白神完整的旨意, 不用靠“说方言”和“翻方言”这两种过渡性和证据性恩赐, 所以这两种恩赐在第一世纪末期(启示录成书于主后95-100年左右)已停止了(参林前13:8). 有关过渡性和证据性的恩赐方面, 请参本文附录.

[2] 译者注: 《英王钦定本》(Authorized Version)把这句的“听出来”译作“understandeth”(明白), 但原文字面意思是“听到”(heareth), 中文圣经《和合本》译作“听出来”是准确的.

[3] 讲道者需要清楚和放胆地讲说神的话语, 如赛58:1所教导的说: “你要大声喊叫, 不可止息, 扬起声来好像吹角, 向我百姓说明他们的过犯, 向雅各家说明他们的罪恶.” 讲道者当效法保罗, 他在林后3:12说: “我们既有这样的盼望, 就大胆讲说.” 神也吩咐先知以西结清楚讲说神的话, 警戒神的百姓以色列民(结33:1-9).

[4] 保罗在林前14:6说: “弟兄们, 我到你们那里去, 若只说方言, 不用启示, 或知识, 或预言, 或教训, 给你们讲解, 我与你们有什么益处呢?”

[5] 林前14:34教导有关姐妹在聚会中不可讲道, “妇女在会中要闭口不言, 像在圣徒的众教会一样, 因为不准他们说话. 他们总要顺服, 正如律法所说的.”

[6] 这句名言在英文是: The saints should be intelligently edified and not belligerently vilified.

[7] 林前14:24-25说: “若都作先知讲道, 偶然有不信的, 或是不通方言的人进来, 就被众人劝醒, 被众人审明. 他心里的隐情显露出来, 就必将脸伏地, 敬拜神, 说: ‘神真是在你们中间了.’”

[8] 林前14:30说: “若旁边坐着的得了启示, 那先说话的就当闭口不言.”

[9] 译自“The Ministry Meeting”(Chapter 38), in Church Truths (by J.G. Toll, 2001), 第165-169页. 此书由托尔(J.G.Toll)出版,Gospel Tract Publications印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