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政捍卫者(四):精神病患的明灯 – 多萝西娅·迪克斯 (Dorothea Dix)
编者注: 历代以来, 神在政治、法律、商场各领域, 无不为自己的圣名留下见证人. 他们以真理束腰, 以公义为旗帜, 以圣经原则为兵器, 为了神的荣耀和人的益处, 在法律与宪政制度的战场上冲锋搏斗. 今日, 当世人享受诸多法政上的人道与公正时, 莫忘这一切是神的恩典, 透过他们奋斗所换取的成果 …
(A) 精神病患的明灯
历代以来, 精神病患普遍被视为被鬼附身之人, 而关精神病患的地方被视为魔鬼的领域或人间地狱. 这些被铁链手铐牢牢扣住的精神病患, 两眼无神、满口泡沫; 他们赤裸身体、粪中打滚. 自从被关进那扇铁门, 他们就没有父母、没有兄妹、没有朋友, 直到死亡, 才能出去! 许多人看到这惨不忍睹的一幕, 不禁仰天悲叹: “上帝啊, 你在哪里? 你为何不怜悯帮助他们?”
上帝并不沉默, 只是他的时候未到. 到了19世纪, 世人终于看见上帝为精神病患预备的一盏明灯 — 多萝西娅·迪克斯(Dorothea Lynde Dix). 1841年, 这位勇敢女性到关锁精神病患的地方, 一个常人不敢涉足的角落, 开设了一班主日学, 要教导他们认识上帝. 她向司法界呼喊: “精神病患没有犯罪, 为什么要关起来? 这违反基本人权!” 结果, 精神病院与监狱分隔开来. 她向政治界呼喊: “照顾精神病患是政府应尽的责任!” 结果公立精神病院设立了. 他还向医学界呼喊: “大部分的精神病患, 在人道关怀下是可以被医好的!” 结果, 精神科医学突飞猛进. 从此, 多萝西娅·迪克斯的名字成为普世精神病院改革的象征. 本文并非要歌颂她的伟大, 而是要探索她如何走出自己的精神病低谷, 成为一盏明灯, 再去指引别的精神病患走出阴霾.
(B) 被人蔑视的童年
多萝西娅·迪克斯于1802年4月4日, 出生在美国缅因州(Maine)的汉普夏城(Hampshire). 多萝西娅的祖父是波士顿城(Boston)的大财主, 可惜父亲游手好闲, 也曾被哈佛大学以考试作弊开除, 生活放荡潦倒.
但基督的福音改变了这一切. 1800年, 约翰·卫斯理(John Wesley, 1703-1791)为欧美带来福音大复兴, 福音广泛地被人传扬. 多萝西娅的父亲较后在一场布道会中信主, 不久, 他成为卫理公会的传道人, 效法卫斯理的榜样, 骑马四处巡回布道, 经常被人殴打、讥笑、辱骂、泼粪, 仍然不改初衷. 这种热忱, 成了祖父的“商场笑谈”. 于是, 祖父宣布与父亲断绝父子关系.
1812年的寒冬, 父亲带着母亲、多萝西娅·迪克斯与她的两个弟弟, 没地方住, 只好搬到收容所. 多萝西娅写道: “父母亲已经很穷了, 还招待酒鬼在家吃饭. 我的家除了父母丰富的爱以外, 几乎什么都缺乏… . 有时, 我与表兄妹一起玩, 常被讥笑作牧师的女儿, 是靠别人的施舍度日; 而父亲教会的人, 好像是群最吝啬的人, 听道时很感动, 奉献时很冰冷… . 我常常想离开家, 投靠有钱人.” 可是不久她又写道: “生命的目的, 在于发现并遵行上帝的旨意.”[1]
(C) 敬虔外貌的危机
由于在贫乏环境下长大, 多萝西娅·迪克斯更怜悯和体贴贫民. 1816年, 她自己开办了一所小型学校, 照顾和教导附近贫民的孩子读书、写字. 她写道: “教育是有意义的服事, 让坐在死荫幽谷中的孩子看到亮光.” 1821年, 她到波士顿陪祖母住, 并继续教育的事工. 她当时去波士顿的唯一条件是: “要祖母开放美丽的波士顿房子, 作为她给附近贫民小孩上课的地方.” 多萝西娅成为一个很受欢迎的小学老师. 1824年, 她为小孩子写了一本儿童知识小百科, 名叫《漫谈周遭事物》(Conversations on Common Things). 隔年, 她又出版一本《儿童诗歌集》(Hymns for Children), 鼓励儿童唱诗赞美主.
关怀贫民小孩教育表明上是既单纯又有价值的工作, 没想到深处却危机四伏. 当时波士顿流行一种教派, 称为“神体一位论教派”(另译“统一神灵教派”, Unitarianism),[2] 是由上流社会的财主、企业家、银行家、教授所组成, 也标榜关怀社会问题、施舍贫民. 这些人具备资产、学识、媒体资源、政治影响力, 不久便成为拯救社会的闪亮团体. 多萝西娅·迪克斯以为大家都是关照贫民的爱心组织, 不妨加入这教派, 一同合作, 造福贫民. 纯真的多萝西娅本来仅是投入教育, 却因此卷入痛苦的陷阱.
“神体一位论教派”的教主钱宁(William Ellery Channing, 1780-1842)[3]大声传讲: “传统基督教, 不过是以行善作为进入天国的门票(编者注: 这说法是错误的, 忽略因信称义的真理), 太低级了. 只有神体一位论教派是真正行善救人, 完全出自诚心, 不为什么未来天国, 而是在现今地上, 就建立天国.” 多萝西娅听了觉得这才是真正在穷人身上落实的信仰, 便全心参加它的一切活动. 不久, 她成为神体一位论教派的核心分子, 担任教主钱宁的家庭教师. 她在这教派中待了整整12年, 直到精神分裂为止.[4]
(D) 精神分裂的原因
为什么一个这么投入信仰、满有爱心和献身精神的人, 竟会变成精神病患呢? 张文亮一针见血地指出, 有三件事令多萝西娅·迪克斯精神崩溃.
第一, 她爱上了神体一位论教派的“明日之星”甘尼特(Ezar Stiles Gannett), 3年后才发现对方意在成为众女性的注意焦点, 不在感情投入. 不久, 又有一个具有同样狂热信仰的沃特斯(Josephine Waters)对外声称多萝西娅注定是他的妻子, 并且他们立刻会结婚. 多萝西娅对此人讨厌得很, 拒绝嫁给他. 但这事却成为神体一位论教派中漫天播散的绯闻, 令多萝西娅苦恼不已.
令多萝西娅·迪克斯崩溃的第二件事是, 1831年2月, 她陪教主钱宁到加勒比海群岛旅游. 岛上黑奴很多, 其中有些女黑奴被白人雇主强暴后所生下的混血儿, 被送到圣葛罗克斯岛(St. Groix), 成为高级妓女. 教主钱宁带着核心同工前往游乐, 并对多萝西娅说: “这只是休闲, 什么都不要想. 记得, 什么都不要想!” 在这恶魔岛上, 多萝西娅怎能不想呢?! 她发现她所崇拜的人有两套标准: 表面一套, 私底下又一套. 教主这种分裂的人格令她逐渐精神分裂!
这事后, 多萝西娅·迪克斯逐渐转向苏西尼派(Socinian)[5]的哲学观 — 人人皆有神性, 拯救不需来自主耶稣的救赎与圣灵的工作, 纯粹是人的自救和自我突破. “自我突破”和“自救救人”很动听、很迷人! 然而, 深入其中才明白其真相的多萝西娅却写道: “自我是个绕不出的深渊, 是混沌不清的漩涡! 是祝福, 又像咒诅; 是知识, 又像虚空; 是深思, 心却更动荡; 是自义, 却更自责; 是善心, 却是自欺; 是清高, 又像避世; 是兴奋, 又致沮丧! 是背负穷人的十字架? 还是自恋性的受苦情操? 是要更深的再奉献? 还是自己已陷入无法自拔的泥泞?” 这一连串的迷惑和苦恼, 是苏西尼派的哲学所无法解决的.
1836年, 精神沮丧的状况已出现在多萝西娅·迪克斯的身上, 加上气喘、胃病、头痛、失眠, 有人劝她出国散散心. 她搭船出游, 到了英国利物浦(Liverpool), 精神病发作, 又染上肺病, 一个人孤苦零丁的躺在异乡的收留所中.[6]
(E) 经历“回家”的感觉
人的尽头是神的起头! 无助是蒙恩的第一步, 人被倒空才能被神充满. 多萝西娅·迪克斯万万没想到她在错误教派里的流荡会沦为精神病患, 她更没想到这会成为日后普世精神病院改革的预备. 慈爱与智慧的上帝已为她在利物浦预备了一批可以真正帮助她的人, 为她成为普世精神病院改革者铺路.
当时利物浦有一批贵格会(Quaker)的基督徒, 积极此事社会改革. 其中有几位著名人物如下: 物理学“原子论”的提出者道尔顿(John Dalton), 当时正大力改革教育, 把三角几何放入中学的课程里; 改革监狱公共卫生制度最著名的女性伊丽莎白·弗赖(或译“弗莱”, Elizabeth Fry); 杜凯(Samuel Tuke), 在约克郡(York)盖了一间精神病患收留所, 是近代史上第一家精神病院; 狄更斯(Charles Dickens)是关怀社会的英国文学家, 著有《块肉余生录》等名著; 还有牛津大学知名的肺结核医生亚克连爵士(Sir Henry Wentworth Acland), 及英国闻名政治家雷斯波恩(William Rathbone)等等.
这些人时常在利物浦的格林班克(或译“格林本客”, Greenbank)聚会; 当雷斯波恩听到收容所里有一个精神失常的外国人时, 就接待多萝西娅·迪克斯到格林班克居住. 这是她一生的转捩点. 她在格林班克修养了1年又5个月; 她写道: “这是个‘回家’的感觉, 在这里是彻底地被接纳. 这批基督徒社会改革家, 最常讲的一句话是圣经说的‘我喜爱怜恤, 不喜爱祭祀’(太9:13). 在这里, 服务社会的负担, 不会成为重担; 在这里, 人是耶稣生命活泉的导管, 而不是做事的工人; 与他们在一起分享, 使我尝到在地如在天的喜乐. 现在我才知道, 把精神病患放在爱与怜恤的家庭气氛中, 让友谊与接纳进入他们心里, 是对病患最好的治疗. 而这一切的来源, 是上帝的恩典; 只有上帝的恩典, 才能使病患重获一度失去的意志力. 精神病患是值得去照顾的, 因为在他们里面仍有上帝的形象.”
这段重要的记载, 成为多萝西娅·迪克斯日后改革精神病院的基础; 后来的精神病院管理也因此称为“格林班克经验”(Greenbank Experience). 1837年8月, 多萝西娅告别格林班克的基督徒. 她说: “我已经像那个瘫子一样(太9:7), 可以坚强的站起来, 拿着褥子回家了!”[7] 从精神病阴霾里走出来的她, 深感神的慈手和旨意在其中, 明白神要她用自己的经历, 去帮助那些陷落精神病深坑的人. 她决定用神赐给她的安慰, 去安慰那遭同样患难的人, 如使徒保罗所说: “我们在一切患难中, 他就安慰我们, 叫我们能用神所赐的安慰, 去安慰那遭各样患难的人”(林后1:4).
(F) 精神病院的改革
多萝西娅·迪克斯回到波士顿后, 才知道祖母已经去世, 并留下一大笔财产给她. 她决定把这笔钱奉献给神, 用来引导精神病院管理步上正途. 她写道: “1千年来, 人类知识已进步很多, 但对于精神病人的世界, 仍一无所知.” 为此, 她用4年的时间, 四处探访精神病人, 以了解他们的世界; 同时持续参加贵格会的聚会. 1841年, 她到“东剑桥监狱”(East Cambridge Jail)为精神病患开授圣经课程, 当时, 精神病患也与囚犯同样关在监狱里. 她说: “照顾精神病患, 是上帝给我的呼召.”
经过深入的调查, 多萝西娅发现: 人们对于精神病的了解, 不只是医学上的无知而已, 也与社会、宗教和犯罪学, 纠缠交错. 精神病患并不可怕, 正常人对于精神病患的扭曲观念才可怕. 这种扭曲有五方面:
(1) 精神病患都是被鬼附的;
(2) 精神病患有犯罪倾向;
(3) 精神病是上帝炼净人的方式;
(4) 精神病患是该被社会遗弃的人;
(5) 精神病只是一般疾病.[8]
上帝创造世界的方法, 是把混沌不清的分开, 再分开(创1:4,7); 多萝西娅改善精神病患遭遇的方法, 也是把人从主观认知的错误中, 厘清又厘清, 把正确事实与错误谬论辨别分开.
(F.1) 精神病患不是被给附身
首先, 多萝西娅·迪克斯呼吁: “精神病患不是被鬼附的!” 她提出相当多的观察证据, 认为精神病分为好多种, 有幻觉或错觉的、有官能性的抑郁、有生理性的残缺、有弱智的行为, 她认为后3种都不是被鬼附的, 只要经过人道的、善良的对待都可以复原, 重过健康的生活. 多萝西娅坚信: “有八分之七的精神病患可得医治, 不应被关.” 她也认为有幻觉的精神病患, 不一定就是被鬼附的. 事实上, 有些精神病患自称是 “救主”、是“国王”、是“将军”, 不过是他们要从“真实世界”退缩前, 与人最后一道联系的桥梁, 所以不要轻易消除他们这道“最后杂音”. 为此, 她尽力强调精神病患痊愈的希望乃在于合理的照顾环境.
1841年, 多萝西娅要求监狱供给刀叉, 使精神病患不必用手抓食. 这一要求遭受各界反对. 有者强调精神病患会用刀叉来割破自己和别人的喉咙! 她反驳道: “不会! 只有混乱的管理, 才会给病患带来暴力! 平静的安排、尊重的对待, 病患会守规矩和秩序的.” 又有人认为精神病患是一群被鬼附的人, “猪舍”是他们该去的地方. 她极力反对说: “不对, 耶稣让鬼进入猪群, 让人留在慈爱和怜恤里.” 另有人说精神病患是无药可救的一批人. 她却表示: “你们错了! 根据耶稣作事的原则所讲的道, 大部分的精神病患是可被医治的. 向上帝悔改、祷告、祈求赦免, 乃是最好的医治.”[9]
(F.2) 精神病患不是罪犯
多萝西娅对后世“精神卫生法”的最大贡献, 是把“精神病”与“犯罪行为”分开. 他呼吁: “精神病是病, 需要治疗, 不需要监禁! 犯罪的人才需要监禁的惩罚! 隔离, 是最下之策; 一如重病患者不得离开医院一样, 最后不得已时, 才限制精神病患的自由.”
故此, 多萝西娅一开始就选定国家立法议院为她的主要战场. 她说: “学法律的人, 是世界上最有逻辑的人, 给他们真实资料, 他们会有合理的结论.” 1841年秋天, 她出版《给马萨诸塞州立法议会备忘录》(Memorial to the Legislature of Massachusetts), 此书记录马萨诸塞州里, 精神病患遭受不人道对待的公开报导. 这本书被称为精神医学管理的第一本教科书.
1842年, 美国国会下令调查全国监狱精神病患管理方式. 在多萝西娅的大力推动和上帝的开路下, 纽约于1844年成立第一家州立精神医院. 1847年, 成立第2家. 到了1884年, 连日本京都也成立亚洲第一家精神病医院. 在这一切过程中, 多萝西娅也面对种种反对. 她经常在国会与一些反对的议员激辩, 她高举美国宪法宣称: “精神病患若没有犯罪, 凭什么关他? 即使犯罪, 他们也不知何为罪, 乃不能构成监禁的条件.” 她私下曾说: “若不是上帝的恩典支持, 我无法面对这么多激烈的辩论.”[10]
(F.3) 精神病与炼净的宗教观
在古老的回教世界与中古的修道思想里, 有一个观念: “得精神病是上帝给人的一种恩宠, 使他们预先尝到地狱里的苦楚, 达到洁净灵魂的果效… . 所以, 精神病是宗教上的苦, 而且愈苦愈好.”
多萝西娅坚决反对这种宗教观念. 她说: “强烈的避世观, 是诱使具有宗教情操的人跌入精神病的途径之一. 宗教的避世观, 使人徒有敬虔的外貌, 内心却经常沮丧, 依附在一种自虐式的受苦情操. 感情的浮沉, 会导致精神官能的抑郁; 放纵没有节制的宗教行为, 则会弱化信徒在面对正常生活时解决问题的能力. 而一味强调‘人要不断的破碎, 不断的活在无助、自卑里才是蒙恩’的教导, 却没告诉人要破碎到什么时候? 无助到什么地步?[11] … 正确的信仰, 是治疗精神病患最好的方法, 不幸的是, 错误的宗教观却引人进入歧途.” 她又说: “避世的宗教, 是变相的自我中心! 使人心中老是想到自己的问题, 对外界愈来愈不关心, 无形中走入另一个世界 — 精神错乱.”
多萝西娅以她自己为例, 提到她由错误宗教回转的关键: “我以前是追求信仰的人, 却沦为神智不清的人. 能够重获新生的关键, 是上帝说: ‘我喜爱怜恤, 不喜爱祭祀’(太9:13). 信仰(指基督信仰)是人单纯地被上帝接纳, 而不是因为人所作的善事. 那是一种回家的感觉, 是上帝自己向我证明他的爱. 这是圣灵的启示, 不是理智的努力. … 在真实信仰里, 仍然有心灵的黑暗, 使人的心灵更纤细、更敏锐. 然而, 即使在漫漫长夜里, 仍有上帝恩典的扶持, 不会超过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悔改与赦罪, 是关键所在, 也是最好的治疗.”[12]
(F.4) 社会不该放弃精神病患
1850年, 多萝西娅·迪克斯推行“将精神病患纳入社会福利”的运动. 他坚持社会有照顾精神病患的责任. 她表示: “每个人都有发疯的可能, 因为每一个人都有罪性的遗传, 而腐败的社会环境, 会诱发罪性, 成为一种无法规范的病态. 这包括: 政治里的私利斗争、立法人员的愚昧与任性、市场经济的惟利是图、社会性欲的泛滥、无止境的竞争, 与追求宗教性放纵的兴奋.” 这段话, 使她遭受很多攻击.
有者提议把精神病患关起来是对文明和正常人士的保护. 多萝西娅坚决反对, 强调他们没有犯罪, 不该受这种对待. 她也建议政府为精神病患的房间装设暖气, 在冷天时得以保暖. 然而, 在多萝西娅有生之年, 精神病患始终没有被纳入社会福利政策的考量中. 一直到了1950年, 整整100年后, 她的呼吁才获得落实.[13]
(F.5) 精神病院自一般医院分开
尽管多萝西娅·迪克斯已成为精神病院改革的象征、精神病患的代言人, 大部分医生并不喜欢她, 甚至攻击她的报告“不够专业”! 可是, 又有多少人看得懂医生的专业报告呢? 张文亮幽默地评述道: “上帝实在开了医生一个大玩笑! 用一个不懂脑神经医学的人, 而且是个女人, 还罹患过精神病, 来改革了人类几千年来的陋习. 也许, 当‘专业’成为一种垄断性的‘自大’时, 上帝就另辟途径.”
听啊! 多萝西娅在呼吁: “精神病院不仅要从监狱分开, 要从传统的个人式监狱分开, 也要从一般性的医院分开, 应该设在乡下、在森林花园中, 而不是像军队里的集中管理! 精神病院要有自己独特的建筑设计、管理制度与护理培育.” 她常谈到医院管理的重要性: “累积不妥当的管理, 就衍生成不人道的管理.”[14]
(G) 精神病患的宣道士
除了改革精神病院之外, 多萝西娅·迪克斯还有很多贡献. 她是第一个推动“产后妇女, 可获得产假”的人; 她也大力促成“聋、哑、盲童教育”与“师范学院招收女性, 为未来小学老师”的运动. 精神病患感谢她的信件, 多得不可胜数, 她都没有留下, 只保留一封称她为“精神病患的宣道士”的信件.
步入晚年时, 多萝西娅说: “照顾精神病患, 是我们的责任; 不只是患者父母的责任, 而是国家的责任. 在上帝的眼中, 我们有谁是正常的? 上帝还是这样照顾我们; 我们应该付出感恩的税, 去帮助精神病患.”[15] 多萝西娅一生未婚. 她的一生宛如一场“人道与经济”的角力、“慈爱与偏见”的战争. 1887年7月17日, 静静的, 她歇下世上的工作, 投入主怀.[16]
[1] 张文亮著, 《法政捍卫者的忧伤与荣耀》(台北: 校园书房出版社, 2000年), 第107-108页.
[2] “神体一位论”(Unitarianism, 另译“统一神灵论、上帝一位论”)拒绝三一神(三位一体)的真理. 这主义可追溯到16世纪初期的启蒙运动(Renaissance), 它在欧美透过不同人物而萌芽发展, 例如在英国最先是透过 John Biddle (1615-1662)开创; 在美国则透过James Freeman于1785年开始, 较后美国公理会牧师钱宁(W.E. Channing)也大力提倡此论, 并于1825年正式组成一个宗派. 值得留意的是, 著名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的神学院(divinity school)于1816年开办, 并成为“神体一位论”的中心.
[3] 钱宁(William Ellery Channing, 1780-1842)是美国公理会(Congregational Church)自由派牧师及著作家, 信奉“神体一位论”(或译“统一神灵论、上帝一位论”, Unitarianism), 1825年组成美国神体一位论教派, 主张神学人文化, 反对蓄奴、酗酒、贫困、和战争.
[4] 张文亮著, 《法政捍卫者的忧伤与荣耀》, 第108-109页.
[5] 苏西尼派教(Socinianism)是16世纪由意大利神学家苏西尼(Socinus)叔侄二人创立, 否定三一神(三位一体)和基督代替赎罪的教义, 认为耶稣仅为凡人.
[6] 同上引, 第109-111页.
[7] 同上引, 第111-113页.
[8] 同上引, 第113-114页.
[9] 同上引, 第114-115页.
[10] 同上引, 第115-116页.
[11] 必须留意的是, “破碎”是合乎圣经的教导, “自卑”和“无助”却不是! 请参本期(2008年7/8月份, 第77期)《家信》的“天路历程: 主啊, 破碎我!(上)”.
[12] 张文亮著, 《法政捍卫者的忧伤与荣耀》, 第116-118页. 不少精神病患因纯正的基督信仰而得痊愈.
[13] 同上引, 第118-119页.
[14] 同上引, 第119-120页.
[15] 同上引, 第120页.
[16] 上文改编自 张文亮著, 《法政捍卫者的忧伤与荣耀》(台北: 校园书房出版社, 2000年), 第104-120页; David Gollaher, Voice for the Mad — The Life of Dorothea Dix (New York: The Free Press, 1995); 也参考网页资料如 http://en.wikipedia.org/wiki/Dorothea_Di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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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云彩
刊登于2008年7&8月份第7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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