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审耶稣基督的案件(五) : 审查记录 – 目击者的证据(上)
编者注: 许多曾深切怀疑或极力反对基督信仰的人, 在竭力查考、客观分析与诚实面对圣经和历史证据后, 竟然360度地改变原先的立场, 从反对者转为护道者 — 为圣经和基督信仰极力辩护; 李·史特博(Lee Strobel)便是其中一个例子.
史特博是耶鲁大学法学硕士, 美国著名日报《芝加哥论坛报》屡获新闻奖的法庭与法事资深记者和编辑, 并在罗斯福大学任教. 他曾是个不信神的怀疑者, 极其藐视和反对基督信仰. 可是, 他的妻子1979年信主后人品和性格大大改变, 令他开始对基督信仰改观. 他要找出有没有可靠的证据, 证明耶稣是上帝的儿子. 为了证实圣经的可靠性, 并主耶稣受死和复活的真实性, 他以两年时间访查13位美国著名圣经学者, 向他们提出怀疑派常问的尖锐难题. 结果是: 在证据确凿, 无懈可击的情况下, 他于1981年11月8日, 真诚地认罪悔改, 接受主耶稣基督为他的救主. 他把访查这13位圣经学者的实录写于《重审耶稣》(The Case for Christ)一书中.
史特博在此书的前言中写道: “我这大半生是个怀疑派, 事实上我认为自己是个无神论者. 在我看来, 太多的证据证明上帝只是人类异想天开的产物, 属于古代神话和原始迷信. … 至于耶稣, … 他是个革命家, 是个圣人, 一个打倒偶像的犹太人, 但他是神吗? 不是, … 我可以给你列举许许多多的大学教授, 他们都是这样说的.” 然而, 史特博的妻子在1979年秋天成为基督徒. 此事改变了一切. 史特博写道: “我反而对她在性格、人品和自信上的大改变感到一种愉快的惊讶, 甚至着迷. 最后, 我要刨根问底去研究, 是什么事使我的爱妻在生活态度上有了这种细微但极重要的变化, 于是我对环绕基督教(基督信仰)这个案子的所有事实展开了全面调查. 我尽可能抛开自身利益和偏见, 开始读书, 访问专家学者, 提出问题, 分析历史, 钻研考古学, 研究古代文学, 并且在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一句一句地精读圣经.”
结果, 史特博用了两年时间, 走遍全国访问13位著名学者, 向这些公认权威提出反对圣经和耶稣基督之人所常提出的棘手问题, 并从他们那里获得令人信服的答案. 这些访谈实录都写在《重审耶稣》一书, 经过改编后, 刊登在《家信》的“护道战场”专栏, 信徒与非信徒都不容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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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 “耶稣的传记(四福音书)靠得住吗? 经得住审查吗?”
受访者: 克雷格·勃鲁姆伯格(Craig L. Blomberg)[1]
在法庭上, 目击者证据往往令人信服. 在研究圣经历史事件上, 如耶稣基督的生平和神性方面, 目击者证据同样重要. 但是, 我们拥有什么目击者的叙述呢? 福音书的作者们是否忠实地记录了他们严格认定为真实的事物吗? 这些记载经得起怀疑派学者的考究吗? 为了求取正确的答案, 耶鲁大学法学硕士兼《芝加哥论坛报》资深记者史特博(Lee Strobel, 下文简称“史”)乘飞机到美国的丹佛(Denver), 访问《四福音的历史可靠性》之作者克雷格·勃鲁姆伯格博士(Dr. Craig L. Blomberg, 下文简称“勃”).
(A) 历史证据的见证
勃鲁姆伯格博士身高6尺2, 身体瘦长, 戴有一副无框的深度近视眼镜. 他的办公室书架上堆满了学术论著, 但墙上挂着几个小女儿的艺术作品. 勃鲁姆伯格说话有数学家一般的精确, 字斟句酌, 有多少事实就说多少话. 史特博认为勃鲁姆伯格是一种开门见山式的学者, 所以便单刀直入开始他的访问.
史: “请告诉我, 一个聪明、能作批判思考的人, 真会相信四福音是那四位具名的人所写的吗?”
勃: “答案是肯定的! 承认这个非常重要. 严格点说, 四福音没有具名. 但是早期教会认为12门徒之一也叫利未的税吏马太, 是新约第一本福音书的作者; 彼得的同伴约翰·马可(John Mark), 是我们叫作《马可福音》的作者; 保罗称之为‘亲爱的医生’的路加, 著有《路加福音》和《使徒行传》.”
史: “相信他们是作者的这种想法到底有多普遍?”
勃: “到现在还没有人出来争着说他们才是这三部福音书的作者. 此事显然并无争论.”
史: “难道没有人出来嚷嚷, 说这些人冒充作者, 其实他们并没有写这些书?”
勃: “大概没有. 你要记住, 他们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马可和路加甚至都不在12使徒之列. 马太是使徒, 但他出身税吏, 人人厌恶, 其地位比出卖耶稣的犹大好不了多少(换言之, 人没有理由要冒用他们的名; 编者按). 我们可以拿这点去和后来虚构的伪经福音书比照一下. 人们选择了一些著名典范的人物作为这些著作假托的作者, 例如腓力、彼得、马利亚、雅各等. 这些人物的名声远远超过马太、马可和路加. 现在来回答你的问题, 如果不是真的, 就没有任何理由把著作人归给这三个没有名望的人.”
史: “这听起来不无道理. 可是还有约翰呢? 他非常有名, 事实上他不只是12使徒中的一位, 还是主耶稣的三位核心门徒(inner three)里的一位, 其余两位是雅各和彼得.”
勃: “是的, 他是个例外. 有趣的是, 只有《约翰福音》有‘作者是谁’的争论问题.”
史: “到底争论什么?”
勃: “作者的名字没有问题, 那一定是约翰. 问题在于是使徒约翰, 还是另一个约翰. 要知道公元125年, 有个名叫帕皮亚(另译“帕庇亚斯”, Papias)的基督徒作家, 他在见证里提到过使徒约翰(John the apostle)和老约翰(John the elder), 从上下文里看不出他说的是两种情况中同一个人, 还是两个不同的人. 但是除开这个例外, 其他早期的记载都说写《约翰福音》的人是使徒约翰, 西庇太的儿子.”
史: “那完全相信是约翰写的?”
勃: “是的, 我相信绝大部分的资料出自他的笔下. 可是, 如果你仔细阅读, 你会察觉最后几节经过编辑润泽. 我自己认为一个和约翰有亲密来往的人, 曾担任过编辑的角色. 修整最后的几节, 使全书的风格达致一律. 不过无论如何, 约翰这本福音书显然是根据目击材料写成的, 另外三本福音书也是这样.
(B) 钻研证据的细节
虽然史特博赞赏勃鲁姆伯格的立论, 但还觉得意犹未足. 关键问题是: 四福音由谁撰写? 有何证据? 针对此问题, 史特博需要具体的细节 — 姓名、日期、经文. 他喝完咖啡, 继续追问下去.
史: “让我们再谈谈马可、马太和路加. 你有什么明确的证据证明他们就是福音书的作者?”
勃: “那最早也可能是最重要的证据, 来自帕皮亚(Papias), 他大约在公元125年, 确实断定马可曾仔细而正确地记录了彼得亲眼看到的事物. 事实上, 他说马可
‘没有出错’, 不曾把任何虚假的话加进去. 帕皮亚还说马太也保存了耶稣的教导. 随后约在公元180年, 里昂主教(bishop of Lyon)爱任纽(Irenaeus)证实了传统上所说的这些书的作者. 事实上, 爱任纽说(勃鲁姆伯格读出爱任纽书中的原文): ‘马太用希伯来人熟悉的文字出版了他的福音书, 是写给希伯来人读的. 那时彼得和保罗正在罗马传扬福音, 建立教会. 他们走后, 彼得的门徒兼传译者(interpreter)马可, 把彼得讲道的主要部分亲自写下来传给我们. 保罗的门徒路加也把他老师传讲的福音编写成书. 还有主耶稣的门徒约翰, 那位最后晚餐时“侧身挨近耶稣怀里”的门徒, 当他住在亚洲的以弗所时, 撰写了他的福音书.’”[2]
史: “好吧, 让我把这一点弄清楚. 假如我们能确确定四本福音书分别是由使徒马太、使徒约翰、使徒彼得的同伴马可, 以及史家兼保罗同伴的路加所写, 我们就能得到保证, 他们记录的事件根据的是直接或间接的目击者的供词.’”
勃: “正是这样.”
(C) 古传不同于今传
史特博觉得福音书里还有一些让人质疑的地方, 需要把它们弄清楚, 尤其是四福音书写作的体裁(literary genre).
史: “我到书店里去找传记部, 看不到福音书那种写书的方法. 今人写传记, 会彻底地研究传主的生平. 但是你瞧马可, 他不谈耶稣的出生, 也没有写耶稣早期的成年生活, 反而把重点放在他最后3年, 用全书的一半篇幅去描写他(上十字架前)最后一个星期的活动. 这个你怎样解释?”
勃: “有两个理由, 一个是文体上的, 一个是神学上的. 文体上的理由是, 古人基本上就是这样写传记的. 他们没有现代人聪明, 不知道对人生的各个阶段寄以同等比例的注意, 把传主的一生事迹严格按照先后次序叙述, 逐字逐句引用传主原话, 把他们说话的主旨保存下来, 古希腊和希伯来的文字甚至都没有引文用的那个符号(引号, quotation marks; 即 “ ”). 他们认为历史之所以值得记录, 唯一的目的是可以从他们描绘的人物得到经验和教训. 因此传记家要详细叙述传主一生最足以为人楷模, 足以代表其为人的阶段, 那些经历对人有益, 也能给那个历史时代赋予意义.”
史: “神学上的理由呢?”
勃: “这是从我刚才提出的论点引申出来的. 基督徒认为, 不管耶稣的生平、教导和事迹多么奇妙, 如果没有历史事实证明耶稣的死和复活, 以及这种死与复活给人类的罪带来的救赎或赦免, 它们是没有意义的. 因此, 特别是马可, 可能是最早的福音书著作, 用了大约一半篇幅叙述基督之死和复活的经过事迹, 也包括了耶稣在世最后一个星期所发生的事. 鉴于十架苦刑在整个福音信息中十分重要, 在这古代文学写作里这样处理传记就十分合理了.”
(D) 探讨神秘的“Q”
除了四本福音书, 一些圣经学者和专家们也提到他们所谓的“Q”. Q代表德文中的Quelle, 意思是“原始资料”. 由于四福音书的文字和内容类似, 传统上“假定”马太和路加写福音书时, 曾借用过较早成书的马可福音的材料. 此外, 学者们还说马太和路加还从神秘的Q那里收录了一些资料,这在马可福音里是没有的.
史: “Q到底是什么?”
勃: “这只是一种‘假设’! 除了少数例外, 那只是耶稣的语录或教训, 以前可能是一个单独的文件. 你要知道, 收集有名望的导师的语录成为专集, 是古时普遍的文风, 就像我们收集一个歌手最好的歌曲成为精选集一样, 有点类似这种东西. 至少理论上如此.”
史: “可是如果在马太和路加以前就已存在Q材料, 那就成为耶稣生平的最早材料, 说不定Q能使我们对耶稣的真实情况有新的看法. 请问, 假如你单独看Q的材料, 你对耶稣会有怎样的印象?”
勃: “啊, 你得记住Q只是一本嘉言集, 内里没有什么叙述文字, 不能帮助我们勾画出一个比较完整的耶稣的形象. 即使如此, 在这些嘉言中, 你发现耶稣还是说了一些非常肯定的话, 例如他说他是智慧的化身, 上帝差他来审判人类 , 不管他们承认还是不承认他. 最近有一本学术性很强的书,主张假如你单看Q里的所有嘉言, 你对耶稣的印象 — 一个敢大胆说话的人 — 跟你从福音书里得到的印象是相同的.”
史: “人家会把他当作制造神迹的人吗?”
勃: “同样, 你得记住, Q里面不可能有什么神迹的记载, 因为这样的记载只能在叙述文里见到, 而Q主要是一本语录. (勃鲁姆伯格伸手到桌上拿起一本圣经, 翻阅一些篇页). 然而, 例如路加福音7:18-23, 马太福音11:2-6, 说施洗约翰打发他的两个门徒去问耶稣是否真是基督, 是不是他们所等候的救世主时, 耶稣基本上答道: ‘你们去把所看见、所听见的事告诉约翰, 就是看见瘸子走路, 长大麻风的得洁净, 聋子听见, 私人复活, 穷人有福音传给他们.’ 随意单看Q, 我们也确实知道耶稣行过神迹.”
史: “为什么据说见过耶稣的马太(主耶稣的十二门徒之一)要采用马可(不是十二门徒之一)所著的福音书(即马可福音)中的部分材料呢? 人人都说马可从未见过耶稣. 假如马太福音真是目击者的著作, 马太应根据自己的观察来写啊!”
勃: “假如马可的记载果真依靠的是目击者彼得的回忆, 那就合理了. 正如你自己所说的, 彼得是耶稣身边的核心人物, 曾见到、听到别的门徒见不到、听不到的东西. 所以马太即使是个目击者, 依靠通过马可传递的彼得所闻所见的事, 也就合情理了.”[3]
(E) 约翰独有的观点
勃鲁姆伯格对那称为“对观福音”的三本福音书的初步看法, 令史特博颇感满意. “对观福音”(the Synoptic Gospels, 简称the Synoptics)的意思是三本福音书(即马太、马可和路加福音)可以同时对比来看, 因为它们的大纲和相互关系极其类似. 任何人看过全部四福音书不难察觉到“对观福音”与约翰福音之间有显著的不同. 史特博想知道这是否意味着它们之间有不能调和的矛盾.
史: “你能阐明‘对观福音’与约翰福音之间的区别吗?”
勃: “这可是个大题目哦! 我希望就此问题写一本书.”
史: “我只要明白问题的要点, 并非全面探讨.”
勃: “好吧. 约翰福音和‘对观福音’不同之点多过类似的地方. 前三本福音书中的主要事件只有一小部分在约翰福音中出现过, 可是这种情况到了耶稣在世的最后一个星期显然改变了, 从这时起, 平行的走势就接近得多了(即约翰福音和其他三本福音书的共同点就越来越多了, 编者按). 此外, 在文学风格上也有显著的不同. 在约翰福音里, 耶稣使用的是不同的语词, 讲道很长, 品格和行为仿佛也高超些, 那就是说比较直接和坦白地声称他与天父 — 上帝本身、真理、道路和生命、
复活与永生是一体的.”
史: “怎样去解释这些不同呢?”
勃: “有许多年, 一般人都假定约翰见过马太、马可和路加所写的一切, 认为没有必要重复那些东西, 所以他决定有意识地补充他们的不足. 近期有一种假定, 说约翰福音在很大程度上独立于其他三部福音书, 这就说明了他们不仅取材不同, 对于耶稣的观点也不尽同.”
(F) 基督大胆的声称
在四福音所强调的神学方面, 史特博发现约翰福音与“对观福音”有所不同.
史: “约翰福音有些神学上的特点(与其他三本福音书相异), 不是吗?”
勃: “确实是有特点, 但这不成问题! 你能把这些特点叫作矛盾吗? 我认为答案是否定的, 理由如下: 约翰福音每一个重要的主题或特点, 都可以在马太、马可和路加的福音书中找到对等的东西, 虽然数目并不多.”
史: “约翰福音清清楚楚地说耶稣是神. 有人这样解释, 因为他的撰述晚于其他三人, 他不免渲染. 你能在‘对观福音’中找到神的主题吗?”
勃: “当然能! 那比较含蓄, 但仍能找到. 想想那个耶稣在海面上行走的故事, 见于马太福音14章22-33节, 马可福音6章45-52节. 大多数英文圣经的翻译都未能尽释希腊文的原意, 英译中耶稣说: ‘你们放心, 是我(Fear not, it is I?).’ 实际上, 希腊文直译是‘你们放心, 我是(Fear not, I am)(编者注: 这“我是”乃神的称号之一).’ 最后这两个字和耶稣在约翰福音8章58节说的完全一样, 那里他自称为神,说‘我是’(I Am), 这正是神在出埃及记3章14节荆棘火焰中向摩西显现时所说的话.[4] 因此, 耶稣说“我是”时, 乃向人暗示他本身也是这样的一者, 与旧约中的神 — 耶和华 — 一样有控制自然的属神能力.”
史: “我承认这是一个例子. 你还有别的例子吗?”
勃: “有, 我可以沿着这条线继续下去; 例如在前三本福音书里, 最常见的是他称自己为‘人子’, 而且…”
史: “且慢! 著有畅销书《上帝史》(A History of God)的还俗修女卡伦·阿姆斯特朗(另译“嘉伦·阿姆斯特朗”, Karen Armstrong)说‘人子这个词似乎只在强调人的软弱和死亡. 因此, 耶稣使用这词, 只是要强调他是个软弱的人, 有一天要受苦和受死.’[5] 果真如此, ‘人子’一词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声称为神的意思.”
勃: “你瞧, 跟一般的信念正好相反, (以神学的角度来看)‘人子’基本上与耶稣的人性无关, 它直接影射的是但以理书7章13-14节. 让我读出这段经文: ‘我在夜间的异象中观看, 见有一位像人子的, 驾著天云而来, 被领到亘古常在者面前; 得了权柄、荣耀、国度, 使各方各国各族的人都事奉他.他的权柄是永远的, 不能废去, 他的国必不败坏.’ 所以你要明白, 耶稣自称‘人子’的用意所在. 耶稣走近坐在天堂里的上帝, 接受了永远的权柄和国度, 就使‘人子’这个头衔(称号, title)具有崇高的地位, 非止人性而已.”
对于此事, 史特博引述另一位学者克雷格(或译“克莱格”, William Lane Craig)的话, 克雷格说: “‘人子’往往被认为指的是耶稣的人性, 正如类似的说法, ‘神子’指的才是他的神性; 其实正好相反. ‘人子’在旧约但以理书中是神, 他将于世界末日审判人, 并永远统治. 这样看来, 自称‘人子’实际上就是自称为神.”[6]
勃: “在‘对观福音’中, 耶稣说他有权柄赦免罪恶, 而只有神才能赦免罪恶(可2:7,10). 耶稣听人祈祷, 接受人的敬拜(太28:9), 又说‘凡在人面前认我的, 我在我天上的父面前, 也必认他’(太10:32). 最后的审判(末日的审判)所根据的, 是各人对某一人的反应 — 对谁的反应? 对人? 不是, 那未免太狂妄了. 最后的审判所根据的, 是人对‘耶稣作为神’的反应. 这样你就能明白, 关于耶稣的神性, ‘对观福音’里有各种各样的材料, 只不过在约翰福音里说得比较明显罢了.”
(G) 约翰福音的神学
约翰福音的写作日期比其他三本福音书较迟, 这表示作者约翰写福音书时有较多的时间仔细思考神学问题. 史特博想知道这点是否意味着约翰福音染上了虚构和夸大的色彩.
史: “约翰写作时有神学倾向, 是否意味他的历史材料可能染有颜色(即受作者的神学主观所扭曲), 因此就不大可靠?”
勃: “我不认为约翰福音里的神学较多, 他只是在神学上有一些不同的强调之处而已. 马太、马可、路加都有他们极其显明要强调的角度(神学观点): 路加是个关心穷人和社会的神学家; 马太是个像了解基督信仰和犹太教关系的神学家; 马可显示耶稣是个吃苦受难的仆人. 你可以把马太、马可和路加不同的神学观开一个长长的单子(列下他们各自的神学焦点和倾向)”
史: “好吧, 难道这些神学上的动机不会让人怀疑他们正确报导事实的能力和意愿? 是不是他们的神学观点可能使他们记录的历史(指他们所写的四福音书)染上颜色或有所歪曲?”
勃: “这意味着对一切带有思想性的文件, 我们都必须考虑这个可能. 有些别有用心的人, 为了实现他们思想上的目的, 故意歪曲历史. 但不幸的是, 人们认为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 这是错误的思想(因四福音书的作者并没歪曲史实). 另一方面, 撰写公正客观的历史, 只记录事实而不含任何思想意识的目的(ideological purpose), 这种观念古时是没有的(编者注: 意即古时的人记载历史事件时,都先含有某种意识观念; 简单地说, 就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写历史). 如果所写的历史没有值得学习的教训, 谁也不会去写历史.”
史: “我猜想你可以说, 这样一来, 不论所写的是什么, 都要让人怀疑了.”
勃: “是的, 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如此. 但是假如我们能够根据古代所有其他信息来源, 重新塑造相当正确的历史, 我们应该能够从福音书里达到这个目的, 尽管福音书也属于意识形态(ideological)范畴.举一个现代例子, 出自犹太社会的经验, 也许能阐明我的意思. 有些人通常为了达到反犹(反犹太人)目的, 总是否认或贬低大屠杀犹太人的恐怖事件. 然而却有那么多的犹太学者建立了记念大屠杀的博物馆, 作文写书, 保存纪念品, 和提供目击者的见证. 这样做的人在思想上怀有一个强烈的目标, 那就是要确保这样的暴行不再发生. 但这些人在报导历史事实上也是最忠实最客观的.照样, 基督信仰根据的是某些历史主张, 上帝史无前例地借着拿撒勒人耶稣进入时空和时间, 因此基督徒提出的那种思想, 当然需要将这件历史工作做得尽可能仔细. 你明白我的观点吗?”
史: “是的, 我明白.”
(H) 惊人的闪电新闻
说福音书植根于直接和间接的目击者见证是一回事, 主张作者非常可靠地把这些信息保存下来, 直到许多年后编写成书是另外一回事. 史特博知道这是一个主要的争论点, 便直截了当地把这个问题提出来. 他拿起卡伦·阿姆斯特朗所著的《上帝史》, 要读出她所说的一段话.
史: “请听她写的另一段话(史特博念出这一段话): ‘我们对耶稣知道得很少. 有关他的第一本长篇传记是圣马可(St. Mark, 即马可)的福音书(马可福音), 大概是在他死后约40年, 即公元70年左右写成.到了那个时候, 历史事实已经掺杂上神秘成分, 也就是耶稣在他门徒心目中取得的意义. 圣马可主要记载的是这种意义, 而非可靠、直白的史实.’[7] 有些学者认为福音书在事情过后那么久才写成, 传说已经多了起来, 歪曲了最后写下的东西, 把耶稣从一个单纯、智慧的教师变成神话中的神之子. 这是个合理的假定吗? 还是有可靠的证据, 证明福音书成书要早于传说而不被传说彻底破坏所记录的事实?”
勃: “这里有两个各不相干的问题, 不能把它们混淆在一起. 我确实认为有很好的证据显示福音书成书较早. 但是即使没有这种证据, 阿姆斯特朗的论点也站不住脚.”
史: “何以站不住脚?”
勃: “学术界对福音书写作的时间, 即使在思想最自由的圈子里, 是马可在(公元)70年代, 马太和路加在80年代, 约翰在90年代. 但是你要注意, 那仍在各种曾目击耶稣生平的人有生之年内(还在世的时候), 其中包括含有敌意(反对基督信仰)的目击者. 如果当时关于耶稣的教导流传有误, 这些人一定会出来矫正. 因此, 说福音书撰述的日期过迟, 其实并不太迟. 事实上, 我们可以提一个非常富有教育意义的例子.
亚历山大大帝(Alexander the Great)最早的两本传记, 是阿里安(Arrian)和普卢塔克(或译“普鲁塔克”, Plutarch, 约公元46-120年, 古希腊传记作家), 在亚历山大于公元前323年死后400多年写的, 可是史学家一般认为两本传记翔实可靠. 是的, 关于亚历山大的传说的确流传过, 是在两位作家身后几个世纪之间. 换句话说, 最初500年亚历山大的生平保持得原封未动; 其后500年才有传说出现. 所以福音书写于耶稣死后60年或30年, 比较而言, 时间的长短就无关宏旨, 甚至不成为问题了.”
史: “我暂时同意你的观点. 但是让我回到福音书成书年代的问题. 你曾暗示你认为福音书的撰述早于你刚才所提出的时间.”
勃: “是的, 要早些. 我们可以从路加所写的使徒行传中找到证据. 使徒行传显然没有写完, 保罗是书中主角, 那时他被软禁在罗马. 写到这里, 使徒行传戛然停止. 保罗出了什么事情? 使徒行传没有告诉我们, 说不定这书是在保罗遇害之前撰写的. 这就是说, 使徒行传之写作不能晚于公元62年. 确定这点后, 我们可以从那里向后推算. 由于使徒行传是一种两部著作的后一部, 我们知道前一部 — 路加福音 — 必然写于比使徒行传更早的年代. 由于路加使用了马可福音的一些材料, 那就意味着马可福音的成书还要早些. 假如你给每本书, 譬如说1年的时间, 你得到的结果是: 马可福音的写作不晚于公元60年, 也许甚至在50年代晚期. 如果耶稣在公元30年或33年遇害(被钉十架), 我们刚才所说的最大间隔(时间差距)只有30年左右. 从历史观点来看, 尤其是和亚历山大大帝比起来, 那无异是‘闪电新闻’了! (news flash, 即在事情发生后急速地报导, 编者按)”
(I) 探本溯源寻真相
史特博惊讶地领悟到, 主耶稣生平与撰写福音之间的间隔, 竟能缩短至以历史观点看来微不足道的程度. 但他仍然要对这一问题穷追猛打, 尽可能寻找有关主耶稣最早的信息.
史: “看看我们能否追溯到更早的年代. 你能把人们对耶稣赎罪、他的复活, 以及他与上帝的联属这些基本信念的出现推溯到多早?”
勃: “我们必须紧记, 新约各书不是按年代先后排列的. 四福音书写成于几乎所有的保罗书信之后. 保罗开始写作大概在公元40年代末期, 大部分重要信件写于50年代. 要寻找最早的信息, 应该去查阅保罗书信, 看看其中有没有使用更早的文件.”
史: “我们可以找到什么?”
勃: “我们发现保罗书信收纳了一些早期基督教会的信条(creeds)、信仰规条(confessions of faith)和赞美诗(hymns). 这些能追溯到复活后不久教会初建时期. 最著名的信条包括腓立比书2章6-11节, 说耶稣‘本有神的形象’和歌罗西书1章15-20节, 形容耶稣是‘那不能看见之神的像’, ‘万有都是靠他造的’, ‘借着他在十字架上所流的血, 成就了和平’, ‘借着他叫万有…都与自己和好了’. 这些信条说明最早的基督徒对耶稣的信仰十分看重, 但是谈到历史上的耶稣, 最重要的信条, 也许就是哥林多前书15章, 保罗在这里使用术语, 说明他正把这个口头福音以相当固定的形式传递下去. 他说: ‘我当日所领受又传给你们的, 第一, 就是基督照圣经所说, 为我们的罪死了; 而且埋葬了; 又照圣经所说, 第三天复活了; 并且显给矶法看, 然後显给十二使徒看; 後来一时显给五百多弟兄看;其中一大半到如今还在, 却也有已经睡了的; 以後显给雅各看; 再显给众使徒看’(林前15:3-7).
“要点就在这里, 如果钉十字架是早于公元30年的事, 保罗归主应当是在公元32年左右. 保罗立即被送往大马色(大马士革), 在那里遇到一个名叫亚拿尼亚的基督徒和一些别的门徒. 他首次在耶路撒冷会见使徒当在公元35年. 在那里某个地方领受了这个早已形成并为早期教会所使用的信条. 耶稣为了我们的罪而死的基本事实都在这里了, 另外还附有一张详细名单(林前15:5-8), 载明他复活后曾向哪些人显现 — 所有记载都出现在事件发生后2至5年之内. 这可不是阿姆斯特朗所说, 出现在40多年以后的神话. 我们可以断定, 基督徒对耶稣复活的信仰, 虽然没有写下来, 但仍可追溯到这一事件发生的两年以内. 这一点非常重要! 我们现在不是拿30到60年来和编辑处理其他传记资讯一般可以接受的500年比较, 我们现在所说的是两年左右!”
面对眼前的铁证, 史特博写道: “我无法否认这项证据的重要. 它似乎已推翻了(不信者所说)“复活只是一个神话观念”的指控, 说神话是在年深日久的传说败坏了耶稣生平目击者的记载之后产生的. 对我这个以复活为反对基督徒的主要理由之一的怀疑派而言, 这个证据最重要害.”
无论如何, 史特博仍不罢休! 在下一期, 我们将看到他继续为考验目击者的证据而追问到底, 勃鲁姆伯格又如何拿出诸般铁证, 证实了四福音的记录经得起最严格的审查考证, 请勿错过![8]
(文接下期)
[1] 编者本人坚信学位和神学院绝非真理的保证和权威, 因世上有许多由著名神学院毕业的闻名神学博士, 竟是不信圣经的“现代主义者”(或称“自由主义者”). 然而, 为了让读者(特别是非信徒)对受访者有些认识, 以下列出他的学历和专长: 克雷格·勃鲁姆伯格(Craig L. Blomberg)是公认为全美研究“四福音”的权威. 他从苏格兰阿伯丁大学(Aberdeen University)取得新约博士学位, 其后出任英国剑桥大学(Cambridge University)廷德尔学院(Tyndale House)的资深研究员, 在那里成为国际学者精英团的成员. 最近12年, 他在丹佛神学院(Denver Seminary)担任新约教授. 他的著作中有《耶稣与福音书》、《解读比喻》、《分歧有多大?》, 以及对《马太福音》和《哥林多前书》的注释. 他也编写过《福音景观》第六卷, 详细讨论了主耶稣的神迹, 还有一本与人合著的《圣经诠释入门》. 他给《理性信仰》和得奖的《受攻击的耶稣》二书写了几章福音书的历史观. 他也是“新约研究社”(Society for the Study of the New Testament)、“圣经文献研究会”(Society of Biblical Literature)和“圣经研究学会”(Institute for Biblical Research)的会员.
[2] Irenaeus, Adversus haereses 3.3.4.
[3] 有关“Q”的材料与它在”对观福音”中的地位, 请参 Robert H. Stein, The Synoptic Problem: An Introduction (Grand Rapids: Baker Book House, 1994).
[4] 在出3:14中, “我是自有永有的”本意为“我是那位我是的”(I Am That I Am). 《中文圣经启导本》如此解释: “神用一个动词分词‘是’(be)自称, 指出他是那永在的神. 他是始也是终, 不能用任何事物来指称; 他就是他自己.” 换言之, “我是”(I Am)乃耶和华神的称号之一(参约8:24,58), 它强调神的永恒性(eternity)与不变性(immutability). 有关这点, 请参 2002年5月份, 第30期《家信》的“本月主题: 基督的称号 — 我是(I AM)”.
[5] Karen Armstrong, A History of God (New York: Ballantine/Epiphany, 1993), 第82页.
[6] William Lane Craig, The Son Rises: Historical Evidence for the Resurrection of Jesus (Chicago: Moody Press, 1981), 第140页.
[7] Karen Armstrong, A History of God, 第79页.
[8] 上文改编自 史特博著, 李伯明译, 《重审耶稣》(香港荃湾: 海天书楼, 2000年), 第14-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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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石子
刊登于2006年7&8月份第65期《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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