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预言简介(三)
(文接上期)
(J) 解释预言的原则[1]
(J.1) 解释预言必须根据“实义法”
赖若瀚指出, 解释预言必须根据“实义法”, 即语言最直接、最明确、最正常的用法. 采取“实义法”的原因可归纳如下:
1. 许多圣经预言都是按“字义”被应验:
例(1): 当但以理读到耶利米书中关于以色列被掳的期限为70年时, 他屈指数算一下, 发现离应验的日子已经近了, 因而禁食祷告, 披麻蒙灰地求神记念他的应许, 并赦免他百姓的罪(但9:1-19; 参耶25:11-12; 29:10). 后来, 这预言果真在70年满的时候应验了(拉1:1-4).
例(2): 先知弥迦预言弥赛亚(基督)将降生于伯利恒(弥5:2), 祭司长和文士按字义去理解它, 而博士们遵照指示到伯利恒去, 便找到了新生王主基督耶稣(太2:6-11).
2. 新约作者按“实义法”解释旧约预言:
例(1): 犹太为了30块银子出卖主耶稣基督, 马太解释它“实义性”地应验了旧约的预言(太27:9-10; 参亚11:12-13).
例(2): 施洗约翰作主耶稣的先锋, 是按“字义”应验了先知以赛亚的预言(太3:3; 可1:2-3; 路3:4-6; 约1:23; 参赛40:3).
3. 以“实义法”来解释是最一致的方法:
若我们相信“诚实是生活的最佳策略”, 那么“实义法应是解经的最佳策略”. 基利斯伟(W.A. Criswell)曾如此描述这策略说: “按实义解经, 就如说实话一般, 你不需要强记以前说过什么. 但若按灵意解释… 你昨日对某段经文的见解, 可能与你今日的见解完全相违… 时间慢慢地过去, 一个解经者将会发现他经常推翻自己过去的见解.”[2]
既然许多圣经预言按照字面意义实现了, 我们则可以预期那些尚未实现的预言, 也会同样地照字面意义应验. 瓦沃德(John F. Walvoord)在其著作《预言知识手册》(The Prophecy Knowledge Handbook)的两个特长附录中(575个旧约预言, 425个新约预言), 列出已应验及未应验的圣经预言(其中许多旧约预言已照字面应验). 他说: “事实上, 那么多的预言已经按字面意义应验了, 这使我们确信尚未应验的预言, 也将会同样按照字面意义应验.”[3] 因此, 我们有绝对充足及安全的理由去按“实义法”解释预言. 然而, 根据“实义法”来解释预言表示我们解释预言时, 必须考虑历史、文法和文学因素.
1. 考虑历史的因素: 考虑历史因素表示考虑(说预言的)先知当时的文化背景和情况. 先知代表神说话, 负责将来自神的信息传达出去. 先知通常论及他们那个时代的状况, 有时会指出神在不久的将来有何作为, 有时则预言一些在很久以后才会应验的事情. 苏克(Roy B. Zuck)解释道: “神的话并非离开历史的潮流而独存的, 即使是保罗那有关教会被提的讲论(帖前4:13-18), 都是针对帖撒罗尼迦信徒正在面对的问题而发出的(注: 他们当时因已离世的信徒而忧伤, 帖前4:13). 当信徒正在罗马皇帝图密善(Domitian, 另译“多米田”, 主后51-96年)[4]统治下遭受逼迫时, 使徒约翰便写了启示录给他们. 当第1世纪的基督徒读到神的计划, 其中包括基督将在地上建立治权, 毁灭他的敌人时, 得到极大的安慰; 自此之后, 每一世代的信徒亦在这信息中找到同样的安慰. 摩西、撒母耳、以赛亚、耶利米、以西结、但以理, 以及由何西阿直到玛拉基的12个先知, 还有新约的先知, 都是在当时的文化背景下传讲神的预言.”
2. 考虑文法的因素: 以“实义法”解释预言也要考虑文法的因素. 苏克(Roy B. Zuck)进一步解释道: “圣经没有任何一处指出当我们读到经文的预言部分时, 可以不理会字词和句子的正常意义. ‘预言文学’跟‘非预言文学’一样, 应按文法的准则来解释. 我们应当按照预言的字句来解释预言的应验. 以赛亚提到千禧年时说, 许多人的寿数会超过100岁(赛65:20), 我们没有理由不按正常的文法意义来解释这个预言. 接着的1节(21节)说: ‘他们要建造房屋, 自己居住; 栽种葡萄园, 吃其中的果子.’ 经文中也没有任何地方暗示应将建造房屋象征化.” 他也表示: “当然预言的经文运用了许多象征和比喻, 但这并非表示所有的预言均为象征或比喻. 我们应当假设每个字都以正常的意义来解释, 除非经文指明(或显示)用了修辞手法或象征, 否则不应寻求更深一层的神秘意义.”[5]
3. 考虑文学的因素: 考虑文学因素表示辨别比喻及象征性的文学因素. 一个好的文学作品包括善用修辞的手法. 圣经的首个预言记载于创3:15, 其中包括修辞用语. 神对撒但说: “你要伤他的脚跟”(创3:15). 此预言指明撒但会伤害“女人的后裔”, 即主耶稣基督. 接着, 女人的后裔基督要“伤你(撒但)的头”, 击败撒但. 这可能运用了“举偶法”(synecdoche), 用部分来代表全体, 即以撒但的头(部分)来代表撒但所有的权势(全体). 此预言在基督第二次再来时将获得全面成就.
使徒约翰在启1:13-16形容那荣耀的基督时, 采用了几个“明喻法”(simile), 所使用的明喻词有“如同”(15,16节)、“好像”(13节)等. 启示录使用了许多修辞手法, 例如隐喻法(metaphor, 或称暗喻法)、拟人法(personification)、夸张法(hyperbole)、反问法(rhetorical question)等. 启18:5便是一个夸张法的例子: “因她的罪恶滔天”; 启13:4包含了反问法: “谁能比这兽?” 另一个反问法可见于启18:18: “有何城能比这大城呢?”
论及圣经预言与文学因素的关系, 苏克(Roy B. Zuck)说道: “圣经预言文学(prophetic literature)大部分是记载先知在异象中所见之事, 称为‘启示文学’(apocalyptic literature), 包括以西结书、但以理书、部分撒迦利亚书, 以及大部分启示录.” 苏克指出启示文学的其中两个特征: (1)在被掳时期或受外邦人压迫时期写成(目的乃为要激励正处于压迫下的属神子民); (2)包含许多象征.[6] 预言文学中大量的象征语言, 使解释预言格外困难. 这亦导致许多解经学者有这样的假设: 预言中有部分是象征性的, 因此预言的全部内容都带有象征意义. 这是一个错误的假设. 若我们依循正常文法的基本释经原则, 我们便会理解到预言文学与其他形式的圣经文学一般, 是应当按照其正常的、普通的字面意义来解释的, 除非有足够的理由去支持, 才能按比喻或象征来解释经文.
例如启8:7写道: “地的三分之一和树的三分之一被烧了, 一切的清草也被烧了.” 我们没有理由不按字面意义来解释. 然而, 在下一节(启8:8)说道: “有仿佛火烧着的大山扔在海中”, 由约翰的用字看来, 他不是指一座真实的山. 假如一段经文按普通意义来解释之后, 发现不可能或不合逻辑
的情况时, 则表示该段经文运用了修辞手法. 例如在启8:12记述: “第4位天使吹号, 日头的三分之一, 月亮的三分之一, 星辰的三分之一, 都被击打.” 我们显然没有理由不将“天使”解释为真实的天使, 不将“日头、月亮和星辰的三分之一被击打”解释为遭到真实的击打. 然而下一节(13节)说道一只大鹰说话, 由于鹰不会说人类的话语, 所以这显然可以理解为象征语言. 此外, 淫妇显然不能同时坐在七座山上(启17:9), 因此我们可以断定那座山是象征性的. 启17:14指出, 有十王“与羔羊争战”, 从其他经文可知羔羊是指主耶稣基督(约1:29; 启5:6-13), 故此这是象征, 不过“争战”却应理解为真实的争战.
预言文学中的数字又当如何解释? 论到启20:3的“1千年”, 有位作者建议: “圣经中几乎所有数字都具有象征意义(7印、7号、7碗等; 14万4千个以色列人; 42个月/1260日/3年半), 难道1千年不应视为一段很长的时间, 而非实际的1千年吗?”[7] 若“1千”不过是指一个很大的数目, 那么启11:13的“7千(人)”又指如何大的数目? 我们根据什么来说那7千不是真实的数目? 难道这些数目不能是普通的真实数目(例如“7个召会”指当时在小亚细亚7个真实存在的召会, 启1:4,11), 亦同时具有象征性含义吗? (例如数目“7”象征“完整、完美”, 故“7个召会”象征整个召会世代的7个时期) 有者解释道: “圣经清楚地阐解一些数字的意义, 并含蓄地暗示(implied)其他数字的含义. 虽然这数字具有象征性含义(symbolic implications), 我们却应避免曲解(straining)和细微地强解琐事(即不重要的细节, subtle trifling). 若要断定圣经所引用的某个数字只是代表平常的算术数值(arithmetic value), 或同时具备平常性数值(ordinarily)和象征性含义(symbolically), 或专指象征性含义, 我们就必须参查考它的一般意义、历史背景、上下文, 并对照这数字在整体圣经纲要(scheme)中的一般类推(analogy).”[8]
苏克(Roy B. Zuck)总结道: “许多‘无千禧年派人士’(Amillennialists)[9]推论启示录既然是一卷极度象征化的书卷, 其中大部分的预言文学应该不单按字面解释, 而是加以‘灵意化’. 阿里斯(Oswald T. Allis)支持此论点, 说: ‘神是灵, 圣经中最宝贵的教导均为属灵的教导.’ 圣经中的确涉及许多属灵的教导和真理, 但不能根据这点将预言文学灵意化, 而不按照正常的文法来解释经文. 例如将‘锡安的民’(亚9:9)解释为教会是没有根据的. 该节的其他部分论到他们的王基督‘骑着驴’也应该按字面意义来理解. 因着其连贯性, 锡安的民及耶路撒冷的民都指犹太人, 而非教会.”[10]
(J.2) 注意预言所附带的“条件性”
如果某个预言本身附带着某些条件, 就必须等到条件得着满足后, 这预言才会实现. 但另一方面, 倘若这预言没有附带着什么条件, 则无论人如何反应, 环境因素如何不利, 都会予以应验.
例(1): 先知约拿在尼尼微城宣告说: “再等40日, 尼尼微必倾覆了”(拿3:4). 这预言外表看来似乎没有任何附带的条件, 但按神一向“有恩典、有怜悯”的本性(拿4:2; 诗103:8), 给予“40日”是一段宽容等候的时间, 因此它包含着一项条件, 就是如果尼尼微人在40日中继续行恶, 不听警告, 所预言的灾祸就会临到. 但尼尼微人却由上至下披麻蒙灰, 诚心悔改, 所以神就“后悔”(根据他的话回心转意), 不降先前所预言的灾祸给尼尼微人. 这预言没有应验, 并非神不信实, 乃因为附带的条件没有得着满足(耶18:7-10正解释这原则). 另一方面, 在大约100年后, 尼尼微人再度行恶, 神借着先知那鸿再向尼尼微发出警告的预言. 可是这次他们继续狂傲悖逆, 不肯悔改, 最终此城就照着先知的预言而彻底倾覆.
例(2): 申28至30章记述了摩西在临终前, 对以色列人的吩咐, 其中有祝福的应许和咒诅的警告. 这些预言如何应验要视乎人的反应而定.
有些预言附带条件性, 以听众的回应为条件, 但也有些预言是无条件的. 在创世记第15章, 神与亚伯拉罕立约. 神独自在他所劈开、分成两半的祭牲肉块中间经过, 表明神单独承担责任(创15:12-20). 苏克(Roy B. Zuck)指出: “神应许将那块土地给亚伯拉罕的后裔时, 没有附带任何条件. 重申亚伯拉罕的约亦显明这个约是‘永远的约’, ‘迦南全地’将属于他们, 作为‘永远为业’(创17:7-8). 请参考创17:13,19; 26:2-4; 28:13-15; 代上16:16-17; 诗105:9-10, 可见此约的性质是永恒的.”
(文接下期)
[1] 以下有关“解释预言的原则”, 主要是参考赖若瀚所著的《实用释经法》(香港: 福音证主协会, 1993年), 第386-389页; 苏克著, 《基础解经法》(香港九龙: 宣道出版社, 1996年), 第295-305页.
[2] W. A. Criswell, Why I Preach that the Bible is Literally True (Nashville, Tennessee: Broadman Press, 1969), 第145页; 引自赖若瀚著, 《实用释经法》, 第129页.
[3] John F. Walvoord, The Prophecy Knowledge Handbook (Wheaton, Ill: Victors Books, 1990), 第17页.
[4] 图密善(Domitian)是残暴的罗马皇帝(主后81-96年), 专横暴戾, 杀害无数的基督徒. 他对内实行恐怖统治, 导致众叛亲离, 终被其妻及廷臣谋杀.
[5] 苏克著, 《基础解经法》, 第296页.
[6] 苏克著, 《基础解经法》, 第297-298页.
[7] Robert Mounce, “Why Do the Experts Disagree?” Eternity, September, 1975, 第59-60页. 霍基玛(Anthony A. Hoekema)认为1千年代表“一个完整的时期, 难以估计的长久时期”, 参其作品“Amillennialism”, in The Meaning of the Millennium, edited by Robert G. Clouse (Downers Grove, Ill.: InterVarsity, 1977), 第161页; 引自苏克著, 《基础解经法》, 第299, 306页.
[8] Rightly Dividing the Word: Things that Differs (Amainthakarai, Madras: Amainthakarai Gospel Hall, 1995), 第145页.
[9] 有关末世论的“千禧年”, 基本上有三个主要学派:
(1) 无千禧年派(amillennialism): 英文“millennium”一词源自拉丁文“mille”(1千)及“annus”(年). “Millennialism”的前缀“a”意为“无”(no)或“没有”(none), 所以“无千禧年派”认为基督不会实际地在地上统治1千年, 因为基督现今已在天上掌权. 他们相信天国存于基督两次降临之间, 例如霍基玛(Anthony A. Hoekema)表示“我们正处于千禧年中”.此派人士相信神给以色列的应许, 现今已由教会以属灵方式来实现. “无千禧年派”的支持者有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加尔文(John Calvin)等.
(2) 后千禧年派(postmillennialism): “Millennialism”的前缀“post”意思是“之后”(after), 所以“后千禧年派”认为基督会在千禧年之后, 才回到地上. 他们相信教会不是国度, 但她会借着传扬福音而将国度(一个乌托邦[完美]、基督化的境况)带到地上. 此派人士相信千禧年国度时期, 基督不会在地上, 而是统治人的心灵, 并且在千禧年之后再临地上. “后千禧年派”的支持者有爱德华兹(Jonathan Edwards, 1703-1758)、卫斯理(Charles Wesley, 1707-1788)等.
(3) 前千禧年派(premillennialism): “Millennialism”的前缀“pre”意谓“之前”(before), 所以“前千禧年派”认为基督会在千禧年之前, 再临地上. 他们相信基督会在教会被提时再临, 过后与众圣徒一同在地上作王1千年. 此派人士认为教会并没取代以色列(神给以色列的应许, 不会实现在教会身上), 因在千禧年中, 以色列会经历和承受神赐给亚伯拉罕和大卫的应许, 即有关以色列国土(迦南地)、子民(后裔)和王权(宝座)的应许. “前千禧年派”的支持者有约翰.达秘(J. N. Darby)、廷德尔(William Tyndale, 1492-1536)等(几乎所有在19世纪奉主名聚会的信徒是属“前千禧年派”).
惟有“前千禧年派”按实义法解经, 将“千禧年”解为实在的1千年; “无千禧年派”和“后千禧年派”将之象征化, 认为它并非实指1千年(而是一段很长的时间). 简而言之, 这两派(“无千禧年派”和“后千禧年派”)的许多论点都抵触圣经整体的教导, 惟有“前千禧年派”是合乎圣经的. 参苏克著, 《基础解经法》, 第283-293页.
[10] 苏克著, 《基础解经法》, 第300页. 苏克在同一页中也指出: “新后千禧年派人士(neopostmillennialists)也倾向将启示录中的数字象征化; 例如奇尔顿(David Chilton)说启20:4-6的1千年是指“一个很大的约数…代表‘众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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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守望
刊登于2003年3月份第4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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