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52: 弗4:8-10所说的“升上”和“降下”是指什么? “他升上高天的时候, 掳掠了仇敌, 将各样的恩赐赏给人”,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解答: 保罗在以弗所书4:8-10说: “所以经上说: ‘他升上高天的时候, 掳掠了仇敌, 将各样的恩赐赏给人.’ 既说升上, 岂不是先降在地下吗? 那降下的, 就是远升诸天之上要充满万有的.” 我们先解释弗4:8的意思, 然后再探讨弗4:9-10的“升上”和“降下”的意思.

(A) 以弗所书4:8的意思

保罗在上文指出教会是基督的身体(弗1:22-23), 由犹太和外邦信徒组成(弗2:14-16). 但这合一的身体却有不同的功能, 靠着这些相异却合一的功能职事, 各尽其职, 建立基督的身体(弗4:12).

马有藻指出, 在论及耶稣基督将那些作使徒、先知、传福音的、牧师(牧养的)和教师(教导的)恩赐分给教会时(弗4:11), 保罗引用诗68:18作为他的依据. 这篇诗是一首胜利诗篇(凯旋诗), 作者大卫为记念当年神助他取得耶布斯城(耶路撒冷城旧名)而写的，以感颂神恩浩瀚(参撒下6:17; 代上14:25). 按照古例, 国君出师告捷得胜回来, 骑着白马进入圣城, 跟随其后的是战俘与掳获品,[1] 国王接受百姓列队欢迎并献礼后(多是鲜花), 便将各项胜利品分赠民众及群臣.

保罗视耶稣基督的十架与复活是战胜魔鬼及死亡的代号, “既将一切执政的、掌权的掳来, 明显给众人看, 就仗着十字架夸胜”(西2:15). 故此, 他便引用旧约史例为喻, 指出耶稣基督将救赎伟工完成, 今借着圣灵的职事, 将那些“成全圣徒, 建立基督的身体, 在真道上同归于一, 长大成人, 满有基督长成的身量”(参弗4:12-13)的各种恩赐分予信徒.[2]

(B) 以弗所书4:9-10的意思

弗4:9-10论到耶稣基督的“升上”和“降下”. 马有藻写道: “论到这位耶稣基督, 他是上升下地的主. ‘升上”(弗4:9上)是指他救赎工作完毕后, 现今在天上的职事.” 至于“降在地下”(弗4:9下), 基本上有四种解法:

(1) 指主耶稣基督的降生(Incarnation), “地下”与“高天之上”只是一个对衬比喻, 主是从天上而来, 降生在远离高天的“地下”(其实是指地上人间). 支持这种解法的有: 16世纪的加尔文(John Calvin)、罗伯逊(A. T. Robertson)、马唐纳(William MacDonald)、马有藻、John Eadie; 所引证的主要经文是约3:13.

(2) 指主耶稣基督的降卑(Humiliation), 他离开天上的荣华, 倒空自己, 住在世人当中. 支持这种解法的学者如T. M. Brauch; 所引证的主要经文是腓2:5-11.

(3) 指主耶稣基督返回天家后, 借着圣灵降临时又降在地下. 支持这种看法的学者如天主教学者; 所引证的主要经文是约14:23-24.

(4) 指主耶稣基督在十架受死后和复活前这段时间所去的阴间之地(Hades). 支持这种解法的有: 早期教父(如Irenaeus、Tertullian、Jerome)、Erasmus、J. A. Bengel、H. A. W. Meyer、Henry Alfrod、M. R. DeHaan; 所引证的主要经文是彼前3:18-20.

马有藻指出, 以上四种解法中, 第一种解法是一般的传统之见, 也较为可取.[3] 但根据厄尔勒(Prof. Ralph Earle), 第一和第四种解法皆为主要的解法, 只是很多现代解经家倾向于第一种解法. 就如萨蒙德(Salmond)所指出, 无论是文法或是文本评鉴学(textual criticism), 都无法给予一个肯定的答案, 因为这“地下”(AV: lower parts of the earth)在希腊原文的文法上可解成: (a) “下层, 就是地”(the lower parts which are the earth), 即地上(这是上述第一种解法); (b) “属于地的下层”(the lower parts belonging to the earth), 即阴间(Hades, 这是上述第四种解法). 萨蒙德评述道: “希腊文 katotera (下层, lower parts)可指比地面更低的一层, 即阴间; 亦可指比天更低的一层, 即地上.” 萨蒙德的结论倾向于后者.(Expositor’s Greek Testament, vol.3, 第327页)[4]

虽然如此, 笔者本身认为我们亦不该排除第四种解法的可能性, 因为主基督死后下到阴间正是宣告他的胜利 — 宣告他已完成救赎工作(注: 彼前3:19的“传道”一词原意是“宣告”),[5] 所以复活升上高天时, 便有如一位凯旋归回的国君“掳掠了仇敌, 将各样的恩赐赏给人”(弗4:8) — 把各样的恩赐赏给教会, 成全圣徒, 建立教会(弗4:11-12). 总括而言, 无论是采纳第一或第四种解法, 一个不变的事实是, 基督已经荣耀凯旋地归回高天! 因此, 保罗形容这位远升诸天之上的基督是“充满万有的”(弗4:10), 表明主耶稣基督得胜的荣耀充盈整个造物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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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主耶稣曾去到阴间宣告胜利

彼前3:19-20说: “他借这灵曾去传道给那些在监狱里的灵听, 就是那从前在挪亚预备方舟, 神容忍等待的时候, 不信从的人. 当时进入方舟, 借着水得救的不多, 只有八个人.” 人死后肯定是没有机会得救的. 圣经明确教导: “按着定命, 人人都有一死, 死後且有审判”(来9:27). “死後且有审判”! 这审判就是“信他的人, 不被定罪; 不信的人, 罪已经定了”(约3:18); 因为“信子的人有永生, 不信子的人得不着永生”(约3:36), 不信的人要等候白色大宝座的审判, 然后被丢在火湖里永远受苦(参启20:11-15).

那么, 为何彼前3:19说基督曾去“传道”给那些在监狱里的灵听呢? 阿切尔(Gleason L. Archer)指出, “传道”一词在希腊原文不是专指传福音(基督拯救罪人的福音)或传好消息的希腊字 — euaggelizô {G:2097},[7] 而是 kêrussô {G:2784}, 意即“宣告君王或有权势之人的信息”(proclaim a message, from a king or potentate).[8] 马有藻也表明“传道”一词原意是“宣告”(希腊文: kêrussô ), 所以主耶稣死后曾下阴间,[9] 只是宣告他的救赎大工已经完成, 一切有关救赎的预告(预言)及应许到此全告应验.[10] 所以主耶稣去阴间传道, 并非给阴间的灵有机会信主, 他只是去宣告救赎工作已经完成.

[1] 不少新约希腊文词典编辑家(如J. H. Thayer, Arndt and Gingrich)把“掳掠了仇敌”一语解作“掳掠了战俘”(prisoners of war). 值得注意的是, 中文圣经《和合本》把弗4:8译成“掳掠了仇敌”是不正确的, 因为这节的原文直译是“所以他说, 升上高天的时候, 他掳掠了那些被掳掠的人, 将恩赐赏给人.” [ “Wherefore He says, Having ascended on high, He led away captive those taken captive, and gave gifts to men”, Kenneth S. Wuest, Wuest’s Word Studies from the Greek New Testament (vol.1): Ephesians (Grand Rapids: Eerdmans Publishing Company, 1973), 第99页 ]. 一些学者认为, 主耶稣升上高天时, 是“带着一群被掳的人”升上高天. 这群被掳的人是指在阴间义人之处(即乐园)的旧约圣徒, 包括亚伯拉罕、拉撒路、十架上信主的强盗等等(路16:23; 23:43), 他们本是被魔鬼借着死亡掳掠去的人. 如此一来, 主带着这群被掳的人升天时, 阴间里的义人之处(乐园)便空了, 或说阴间的乐园被迁到天上了(注: 林后12:2-4表明天上[第三层天]也有乐园), 正如郑国治所言: “ ‘掳掠了仇敌’可译为‘带着一群被掳的人’, 主付了救赎的代价, 将恩赐赏给人, 将乐园迁到天上.” 郑国治著, 《神哲学与信仰简明手册》(新山: 人人书楼, 2008年), 第231页.

[2] 马有藻著, 《分解真理的道 — 新约困语诠释》(台北: 天恩出版社, 2002年), 第230-231页.

[3] 同上引, 第311-312页.

[4] 上文(a)的解法是以这节的“地”(the earth)为“同位的所有格”(genitive of apposition); (b)的解法则将之当作“所属关系的所有格”(possessive genitive). Ralph Earle, Word Meanings in the New Testament (Peabody, Massachusetts: Hendrickson Publishers, 1997), 第311页.

[5] 请参2001年8月份, 第21期《家信》的“圣经问答: 主耶稣在死与复活这段期间去了哪里?”

[6] 马有藻著, 《分解真理的道 — 新约困语诠释》, 第231页.

[7] 在新约中, euaggelizô 一般用来指传“基督拯救罪人”的福音, 如路2:10; 徒8:4,12,25,35; 13:32; 罗1:15; 10:15; 来4:2等, 但也有例外如路1:19; 帖前3:6.

[8] Gleason L. Archer, Encyclopedic of Bible Difficulties (Grand Rapids: Zondervan Publishing House, 1982), 第423页.

[9] 认为基督曾下到阴间的学者常引述两处经文: (1)徒2:31: 基督的灵魂“不撇在阴间”(注: “不撇在阴间”意味着基督必须先到阴间[却因复活而不被拘留在阴间], 因为你不能说“不撇下某人在某地”, 除非那人已在那里); (2)弗4:9: 基督升天前“先降在地下”(注: 有学者认为“地下”指的即是阴间).

[10] 马有藻著, 《分解真理的道 — 新约困语诠释》(台北: 天恩出版社, 2002年), 第35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