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真理(四)


(文接上期)

(G)  “时代论”的解经特色

(G.1)   对诠释圣经的原则

殷保罗(Paul P. Enns)指出, 时代论者(dispensationalists)一致持守按字面解经的方法, 这方法可扩大到末世论研究. 很多保守派的“非时代论者”(non-dispensationalists)诠释圣经的方法是: 除了预言, 所有经文均按着字面解释. 可是, 时代论者将字面意义的解经应用到任何一个神学范畴上. 虽然“字面意义”(literal)这个词, 可能会引起若干问题, 但这是对任何文字著述, 正常而惯用的理解方式, 所有语言一般都是按此去理解的. 所谓按字面意义解释, 就释经学(hermeneutics)来说, 是同时顾及所用“语言”的字面(literal)意思和象征(figurative)意义. 时代论者坚持一点, 圣经中的预言虽然都是用象征性语言写成, 但需按字面意义去诠释.[1] 主要原因有二: (1)这是符合解经的一贯性; (2)基督第一次降临的预言都是按字面意义应验的, 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 有关基督第二次降临的经文(预言), 也是按字面意义而应验的.[2]

Paul P. Enns

另一方面, 时代论相信神给予以色列无条件的应许, 这些应许包含在亚伯拉罕之约(创12:1-3). 在这约中, 神应许把土地与子孙赐给亚伯拉罕, 又赐福亚伯拉罕的后裔. 时代论者相信, 这些应许将来会按字面应验在以色列身上; 但非时代论者则把这些预言作“灵意化”的解释, 应用在教会身上(指教会取代了以色列的地位). 时代论者说, 神对以色列和教会各有不同的计划. 神给以色列的命令和应许, 不同于他给教会的命令和应许. 神吩咐以色列人遵守安息日(出20:8-11), 教会则守主日(林前16:2); 以色列人是耶和华的妻子(何3:1), 教会则是基督的身体(西1:27). 保罗论到以色列人因着硬心(拒绝基督)而在教会时代里被神暂置一旁, 等到外邦人的数目添满了(教会被提后), 神才继续他对以色列的计划, 实现他给以色列人的应许(罗11:1-29), 那时“以色列全家都要得救”(罗11:26).[3]

此外, 时代论也极力强调圣经的统一性(Biblical Unity), 并认为圣经的一贯主题是“神的荣耀”. 值得注意的是, 时代论与圣约神学不同, “圣约神学” (Covenant Theology) 强调圣经的一贯主题是“救赎” (redemption); 但时代论者认为, 救恩(救赎)是以人为中心的, 只是神荣耀的一面. 虽然救恩是一个主题, 但圣经不是以人为中心. 圣经乃是以神为中心的, 因为神的荣耀才是中心题旨.[4] 在每一个时期或时代, 神都彰显他的荣耀, 这个才是圣经的一贯主题.[5]

(G.2)   对圣经主题的看法

根据殷保罗(Paul P. Enns), 时代论者对以下圣经主题持有的看法如下:

殷保罗所著的《慕迪神学手册》

(1)      恩典(Grace): 虽然时代论者强调, 现今的教会时代是一个恩典时代(约1:17; 罗6:14), 但这并非暗示, 之前的时代没有恩典. 神的救赎方式, 一直是借着恩典完成的, 而恩典也曾在律法时代显明.[6] 神拣选以色列人, 不拣选外邦人, 并应许将土地、平安、胜利, 及属地的福气赐予以色列人. 虽然以色列人屡次失败, 神仍然以恩典来恩待这个国家民族, 士师和列王时期, 就是这种恩典的最佳明证. 在以色列人的败坏时期里, 神应许给他们一个新的约, 借此饶恕他们的过犯(耶31:31-34). 简而言之, 在耶稣基督降临, 就是神以独一无二的方式将其恩典显于现今世代以前(即人因信称义, 蒙恩得救), 恩典已在律法时代显明了.

(2)      救恩(Salvation): 有时候, 时代论者受到责备, 因人认为他们教导说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救赎方式, 但这类指责是错误的. 时代论者韦力尔(Charles C. Ryrie)清楚说道:

“每个时代的救恩基础都是基督的死. 每个时代得着救恩的条件都是信心. 每个时代的信仰对象都是神. 但每个时代的信仰内容均会改变.”[7]

Charles C. Ryrie

神在不同时代对人有不同启示, 可是每个人都有责任, 以信心按照神所启示的去回应神. 当神向亚伯拉罕启示他自己, 应许他将有众多的后裔时, 亚伯拉罕就相信神, 而神也因他的信而称他为义(创15:6). 亚伯拉罕对基督认识不多, 但他因着以信心回应神的启示, 就得救了. 同样地, 在律法时代, 神也应许人凭信心得生. 在律法之下的以色列人, 纵然知道献祭流血十分重要, 但他们对为罪人受苦的弥赛亚所知不多, 虽然如此, 他们还是靠着信心得救(哈2:4). 时代论者强调, 每个时代的救恩都是靠着神的恩典, 凭着人的信心, 及根据神的启示.

(3)      教会(Church): 时代论对教会的教义是最独特的. 时代论者坚信, 教会和以色列人是完全不同的. 教会是一个实体: 这包括以下几点:

  1. 教会是个奥秘, 在旧约时是不为人知的(弗3:1-9; 西1:26).
  2. 教会里有犹太人与外邦人; 外邦人与犹太人同为后嗣(弗3:6), 但不用归化犹太教, 这在旧约时是不可以的. 到了使徒行传第15章, 这问题才获得解决, 当时犹太教的人曾想把外邦人归在律法之下(要他们守律法受割礼, 参徒15:1-29).
  3. 直到使徒行传第2章的五旬节时, 教会才开始建立. 当日借着“圣灵的洗”, 使当时的信徒与基督和过后的所有基督徒连合(“归入一个身体”, 林前12:13原文直译), 形成了教会  —  “基督的身体”(弗1:23). 这在徒1:5时还未实现, 但按徒11:15的记载, 我们很清楚使徒行传第2章是教会诞生的时间.
  4. 时代论者也相信, 教会于大灾难前, 从地上被提(帖前4:16).
  5. 教会在新约时代, 要与以色列人有所区分(林前10:32).

(4)       预言(Prophecy): 时代论者按字面诠释圣经; 因此旧约中关于以色列的预言, 都被重视. 此外, 这些预言是属于以色列人, 属于雅各的后裔, 而不是属于教会的. 旧约中那些无条件的约(unconditional covenant), 是神给以色列人的, 例如:

  1. 亚伯拉罕之约(创12:1-3): 神在这约中应许赐给以色列人土地、昌盛和福气;
  2. 巴勒斯坦之约(申30:1-10): 神在此约中应许让以色列人回到圣地;
  3. 大卫之约(撒下7:12-16): 神在这约中应许弥赛亚的降临  —  他将会从犹大而出, 是大卫的子孙, 要得着宝座和国度, 统治以色列人;
  4. 新约(耶31:31-34): 神应许以色列人获得属灵的好处, 得着赦免和福气.(笔者注: 耶利米书31章论到的这个“新约”是神“与以色列家和犹大家”另立的“新约”(耶31:31), 与教会完全无关).

如果这些约都按字面解释, 它们是无条件的, 必会实现, 那么教会并不取代以色列人, 所以教会就与以色列人有所区别. 时代论者在这基础上, 相信有一按字面意义的千禧年留给以色列人, 那是在弥赛亚第二次降临时设立的(启19:11-19).大灾难的主要目的, 是惩治历代以来拒绝耶稣基督的以色列国民, 使他们悔改归信主耶稣为他们所等候的“弥赛亚”(耶30:7; 结20:37-38; 但9:24). 这灾难的日子对教会而言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教会在灾难前已经被提(罗5:9; 帖前1:10; 帖前5:9; 启3:10; 注: 罗5:9的“忿怒”可指将来灾难时期神的“忿怒”, 启6:16-17). 这灾难不是为教会, 而是为以色列人而命定的, 这就是时代论者坚持教会“灾前被提”的主要原因.[8]

(H)  结语

马有藻 (Dr. Denny Ma)

马有藻贴切指出, 时代论只强调在历史上神的心意非一次过地向人显明, 而是以按步就班的方式指示世人, 故此历史的进展乃是“神治世界的程序”; 既有管治的“治”,便有顺治之“责”(accountability), 这“治’字就成为时代论的钥字, 又是贯通每一时代的关键, “治”与“责”便是时代论的神学中心.[9]

圣经神学(Biblical Theology)较有系统性的精研与组织化起来乃是近世的事(包括时代论在内), 这并不足为奇, 因圣经神学是经历长久的发掘才达至一较完整的境界, 如圣经教义史神学家(James Orr)博士指出: 基督信仰的系统神学在教会史中的发展似显示下列的进程:

  1. 护道论(另译“护教论”, Apologetics)于第2世纪;
  2. 神论(Trinity)于第3、4世纪;
  3. 人论(Anthropology)于第5世纪;
  4. 基督论(Christology)于第6、7世纪;
  5. 罪论(Hamartiology)于第8至10世纪;
  6. 救恩论(Soteriology)于第11至16世纪;
  7. 改革时期过后, 应用救恩论于第17、18世纪(如“称义”、“得救”);
  8. 末世论(Eschatology)于18世纪末至19世纪.

这样说来, 圣经某些教义在教会史某段时期内似乎比起别的时期较受人注视, 而在每时期内, 圣经真理的钻研总有精益求精的余地.[10]

因此, 虽说时代论的精髓早在教父时代的著作中皆可寻索, 如游斯丁(Justin Martyr, 主后110-165年)和特土良(Tertullian, 约主后160-220年)的“三时代”; 爱任纽(Irenaeus, 主后130-200年)和亚历山大的革利免(Clement of Alexandria, 主后150-220年)的“四时代”, 以及奥古斯丁(Augustine, 主后354-430年)的时代区分等等, 但时代论成为一套较完整之神学理论才是近年来的事, 而达拉斯神学院的荣誉退休教授(professor emeritus at Dallas Theological Seminary)韦力尔博士(Dr. Charles C. Ryrie)所说的话值得留意:

“毫无疑问地, 把时代论给系统化和将之发扬光大方面, 约翰·达秘(J. N. Darby)所带领的普里茅斯弟兄会(the Plymouth Brethren)贡献良多.”[11]

尽管如此, 时代论的基础和初期的发展可追溯到远古的初期教会时代, 所以若有人指时代论是“近世的新论(全新理论)”, 这说法是错误的.

加尔文 (John Calvin)

加尔文 (John Calvin)

加尔文(John Calvin)多年前在《基督教要义》一书中对时代论的观点至今仍然精确独到, 他指出神是万世不变的, 但神的管世之法则却按时代而变动, 如农夫在冬天与夏天所做的完全不同, 这非说农夫不值信靠, 而只说他能运用其头脑在不同季节中操作适当的农业. 又如一家之主, 其管理孩童之法则也需视该儿童年龄而定. 加尔文写道: “若管家管教小孩用一法, 小孩成幼童又以别法, 幼童为少年又另法, 少年变青年又一法, 这不能说管家前后矛盾, 只能说其管法视时代需要有所变换, 然而宗旨始终如一, 引导人至神的救赎恩典去.”[12] 这正是时代论的立场和特征.

【编者注: 加尔文上述采用农夫和管家的比喻来解释神的管世之法则, 是完全正确的, 也与时代论的立场完全相符, 因为这方面的”时代的真理”是正意解经的必然结果. 但很可惜, 在末世论方面, 加尔文因误认为教会就是新以色列(此乃”替代神学”)而采纳了”无千禧年论”的立场. 他因这样的”神学立场”而放弃自己一贯主张的”实义解经”, 转而采纳”灵意解经”来解释许多神给以色列的预言(把神明确给于以色列的许多应许和福气给”灵意化”地转移到教会身上). 人若要忠于圣经, 就必须以”圣经”为最高权威, 并放弃任何与圣经教导有所冲突的神学观点, 因为“唯独圣经”是神真理的道  —  绝对无误, 而神学只不过是人对圣经的看法或解法  —  可能正确, 也可能有错; 我们切勿本末倒置!】.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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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极端时代论(Ultradispensationalism)

自由的众召会保罗曾劝提摩太要“按着正意分解真理的道”(提后2:15). 这句话直译为“将真理的道切成直线”(cutting in a straight line the word of truth), 意味着把每一圣经教义放在它正确的位置上, 不要将不同的事给混淆或混为一谈. 因此, 分辨圣经中不同的时代对解经是极其重要的. 奥古斯丁(Augustine)说得好: “清楚辨明时代, 圣经就清楚易明.”[13] 可惜人往往像钟摆摆动一般, 很容易摆到极端, 结果有者摆到“非时代论”(否定时代论)的极端, 有者则摆到“极端时代论”的另一极端.

(A)  极端时代论的类型

殷保罗(Paul P. Enns)指出, 所谓的 “极端时代论”(ultradispensationalism)是指一些圣经学者对时代论的解释, 已经超越了其他大部分时代论者的看法. 主要分歧在于对教会的诞生时间采纳不同的观点. 一般时代论者认为, 教会是在使徒行传第2章诞生的, 而极端时代论者则相信教会的诞生时期是在第2章之后. 极端时代论者可分为两大类型: “温和类型”和“极端类型”. 前者认为教会的开始是在使徒行传第9章或第13章; 后者则认为是在第28章.

     (A.1)   极端类型(The Extreme Type)

E. W. Bullinger

“极端类型”的极端时代论者是追随布林格(或译“布连格”, E. W. Bullinger, 1837-1913)的看法, 这位圣公会的神职人员是一位颇负盛名的学者. 较早期的时代论, 有时甚至被人误称为“布林格主义”(Bullingerism). 他的看法透过他在《同伴圣经》(The Companion Bible)的注释而广泛传开. 布林格将新约分成三个时期: (1)福音时期,就是在福音只向犹太人传讲, 并以水礼(洗礼)作证的时期; (2)过渡时期, 就是在使徒行传及较早期新约书信成书时期, 那时福音仍是向犹太人传讲; 让他们加入“新妇教会”,并以水及圣灵的洗加以印证; (3)犹太人和外邦人同作基督身体, 只受圣灵的洗为印证的时期. 由于外邦教会是借着圣灵来与基督联系, 所以洗礼和主餐(圣餐)对教会就毫无意义可言. 根据布林格的看法, 这些仪式是肉体的仪式.

在英国, 宣传此类型看法的人包括布林格的继承人  —  伦敦的韦尔奇(Charles H. Welch).[14] 此外, 还有美国的诺克(A. E. Knoch)、加尔士诺夫(Vladimir M. Gelesnoff)和色勒斯(Otis Q. Sellers)等人. 他们相信布林格所教导的, 即福音书和使徒行传还是处在律法时代, 而教会实际上是在保罗的传道时期才开始的, 且是徒28:28之后的事. 保罗是在“监狱书信”[15]  —  以弗所书、腓立比书及歌罗西书  —  才宣布教会时代这个奥秘的启示. 由于“极端类型”的极端时代论者相信洗礼和主餐是给犹太人的, 与教会无关, 故教导说外邦教会的基督徒不必受洗和守主的晚餐.

     (A.2)   温和类型(The Moderate Type)

“温和类型”的极端时代论者则坚信, 教会是在使徒行传第9章或13章开始的. 此乃根据奥海尔(J. C. O’Hair)、司达姆(Cornelius R. Stam)及《时代论神学》(A Dispensational Theology)作者贝克(Charles F. Baker)的观点. 美国大瀑布城(Grand Rapids)的恩典圣经学院(Grace Bible College)是一所持极端时代论的神学院, 与恩典福音团契(Grace Gospel Fellowship)及环球恩典见证会(Worldwide Grace Testimony)一起推行事工. “温和类型”的极端时代论可见于这些团体所出版的书籍或刊物.[16]

按奥海尔(J. C. O’Hair)的教导, 教会开始于保罗的事工, 因为保罗是外邦人的传道者. 在此之后, 福音没有进一步传给以色列人. 奥海尔因此教导, 教会开始于徒13:46, 那是根据此节的“我们就转向外邦人去”这一句话. 但司达姆(Cornelius R. Stam)认为教会的开始比这更早, 即始于使徒行传第9章保罗的悔改归主. 他说: “他(保罗)的悔改归主标志着新时代的开始”[17] 换言之, “温和类型”的极端时代论者肯定教会不是在使徒行传第2章(五旬节)或第28章开始, 却不肯定她在何时开始, 只认为她始于这两章期间. 由于“温和类型”者以使徒行传第9章或第13章作为教会的开始, 所以他们只遵守主的晚餐, 而不遵行洗礼. 以下是“极端类型”与“温和类型”的相同与不同看法:[18]

(a)         相同看法:

1 马太和马可所记载的“大使命”(太28:19-20; 可16:15)是属于犹太人的, 而非给予教会.
2 十二位使徒的事工是延续基督的事工.
3 教会不是在五旬节(使徒行传2章)开始的.
4 水的洗礼(water baptism)不是给予现今的教会时代.
5 保罗早期的事工有别于后期的事工.
6 以色列, 而非教会, 是基督的新妇.

(b)   不同看法:

  论点/看法 极端类型 温和类型
1 教会何时开始? 使徒行传第28章 使徒行传第28章之前
2 使徒行传中的过渡时期有多久? 直到使徒行传第28章 直到使徒行传第9或13章
3 教会是否该守主的晚餐? 不该 应该
4 新约圣经中写给教会的主要书卷是什么? 只是保罗所写的“监狱书信”[19] 也包括其他保罗的书信

(B)  极端时代论的错谬

(B.1)   事实一: 教会时代由“宇宙性教会”的诞生而开始; 而这教会在五旬节时诞生或形成.

按圣经教导, 教会(召会)有两方面: 宇宙性/普世性(universal)和地方性(local).[20] 基本上, 极端时代论者认为教会并非在五旬节开始, 而跟随布林格(Bullinger)的极端类型者相信教会是在保罗第一次被囚于罗马时才开始, 因为神在那时才启示保罗有关基督身体的奥秘. 让我们清楚辨明一事, 教会时代的开始是基于教会  —  基督的身体 —  的形成或诞生. 论到基督的身体(教会)之形成, 保罗说: “我们不拘是犹太人、是希利尼人(即希腊人, 意味着外邦人)、是为奴的、是自主的, 都从一位圣灵受洗成了(或译“归入”)一个身体”(林前12:13). 这身体是“宇宙性/普世性”教会(不是那受地方限制的“地方性”教会), 因为保罗强调这身体的肢体是“我们”, 包括既不属哥林多人又不在哥林多城的保罗. 这宇宙性教会是“从一位圣灵受洗”而成, 即借着“圣灵的洗”而诞生. 主耶稣升天前曾向门徒说: “但不多几日, 你们要受圣灵的洗”(徒1:5), 所以大约10日后, 即五旬节时, 门徒就领受圣灵的洗(徒2:1-4; 11:15-16).[21]

“圣灵的洗”的发生是教会形成或诞生之日. 主在升天前说“不多几日”将要发生, 所以不可能等到大约20多至30年后, 保罗在罗马被囚时才发生(主升天于主后33年, 但保罗第一次被囚而写“监狱书信”的日期, 按最保守估计是在主后60-64年左右). 因此, 相信教会是在保罗被囚于罗马时才开始, 是违反圣经的根据. 此外, 教会的形成乃神的工作, 决定这事何时发生的关键问题是: “神何时做这工作”, 而非“人何时明白这工作”或“人何时领受这方面的启示”. 换言之, 神在五旬节做这工作  —  借着“圣灵的洗”形成教会, 开始了教会时代; 不管彼得或其他人明不明白这个奥秘, 或保罗在较后才领受这奥秘, 都不足以否定这个已经成就的事实! 教会的形成不是基于人的明白和领受,而是神的工作!

(B.2)   事实二: 教会在使徒行传第13章或第9章之前早已存在; 这所谓的“犹太教会”不过是宇宙性教会的一部分.

“温和类型”的极端时代论者坚持教会在使徒行传第13章(保罗转向外邦人传道)或第9章(保罗悔改归主)才开始. 针对这点, 新约圣经多处显示, 教会在保罗归主之前早已出现; 例如保罗说他在归主前曾“极力逼迫残害神的教会”(加1:13). 他在林前15:9和腓3:6也表示他曾逼迫“教会”. 极端时代论者强辩说这“教会”是过渡时期的犹太教会(Jewish Church), 并非现今教会时代的教会. 但此说法是误解了“教会”的意义. 首先, 现今教会时代的开始是基于“宇宙性”教会(在五旬节)的形成; 其次, 这宇宙性教会是不分犹太人或外邦人的(林前12:13); 第三, 在次序上, 先是犹太人信主, 接着是撒玛利亚人(部分犹太血统的外邦人), 过后是外邦人(徒1:8; 参徒2:5; 8:14; 10:44-47). 因此, 虽然在使徒行传第2章只是犹太人所组成的地方性教会(徒2:41-47), 但她只是属于宇宙性教会里的一分子; 这“犹太教会”的存在并不表示“宇宙性教会”还未出现, 亦非暗示教会时代还未开始!

自五旬节诞生后, 这宇宙性教会就不断增长, 神不断把信主的人加入这个基督的身体(宇宙性教会)  —  先是犹太人, 后是外邦人. 值得注意的是, 使徒行传第一次提到“教会”(church)一词是在徒5:11, 然后就在接下去的14节如此描述这教会, “更多信的人被加给主”(徒5:14原文直译; KJV: and believers were the more added to the Lord ). 这节并非说“加给当地的犹太教会”, 甚至不说“加给教会”, 而是“加给”(注: 《和合本》译作“归主”), 即借着“圣灵的洗”而加入主基督的身体(宇宙性的教会), 就是林前12:13所说的: “都从一位圣灵受洗, 成了(或译“归入”)一个身体.” 在安提阿信主的希利尼人(外邦人)也被描述为“归服了主”(或译“加给了主”, KJV: added unto the Lord), 即加入或归入了主基督的身体  —  宇宙性的教会. 无论是犹太人或希利尼人(外邦人), 他们信主时便自动被神加入了基督的身体.

实际上, “犹太教会”一词不但没在新约中出现过, 更不适合用来指保罗悔改归主之前的教会. 在使徒行传13章(保罗转向外邦人传道)之前  —  即第10章  —  已有外邦人(哥尼流和他的亲属密友)信主, 受圣灵的洗, 加入了基督的身体(宇宙性教会)(徒10:24,44-48; 11:15-16); 就算是司达姆和其跟随者强调他们相信教会始于使徒行传第9章(保罗悔改归主), 但在第8章, 也已有撒玛利亚人信主, 加入了宇宙性教会(徒8:9-17). 换言之, 在使徒行传第13章或第9章之前的教会已有外邦人在内, 不再是所谓的“犹太教会”了.

(B.3)   事实三: 有关教会的奥秘在保罗于罗马被囚之前已启示给保罗.

布林格(Bullinger)和他的跟随者相信有关教会的奥秘是在保罗被囚于罗马时(即使徒行传28章, 大约主后60-64年左右)才启示给保罗. 但我们若仔细查考圣经, 就不难发现保罗在他被囚于罗马之前, 已在早期所写的书信中论到有关这基督身体(教会)的奥秘; 例如保罗在主后56-58年左右写罗马书时, 就论到基督的身体, 并肢体的功用和恩赐(罗12:3-8), 并在结束此书前写道: “唯有神能照我所传的福音, 和所讲的耶稣基督, 并照永古隐藏不言的奥秘, 坚固你们的心. 这奥秘如今显明出来, 而且按着永生神的命,借众先知的书(原文作“预言性的书”, prophetic writings)[22]指示万国的民, 使他们信服真道”(罗16:25-26).

布林格强辩说罗16:25-27这三节是保罗数年后抵达罗马时才附加上去的, 但这说法毫无可靠的根据, 再说罗12:3-8也论到身体的奥秘, 这又怎么解释? 难道也是过后才加上去的吗? 对于这点, 布林格不敢如此宣称了. 除了罗马书, 保罗在写哥林多前书时, 也清楚论及基督的身体(教会)和其肢体(林前12:12-27). 此书是保罗早期的书信之一, 写于主后55-57年左右. 由此可见, “极端类型”的极端时代论者所持的看法  —  保罗在罗马被囚时才领受有关基督身体(教会)的奥秘  —  是错误的看法, 违反了圣经明确的证据.

(B.4)   事实四: 教会时代的所有教会仍然需要遵守“水的洗礼”.

极端时代论者(无论是“极端类型”或“温和类型”)都一致认为水的洗礼(water baptism)不是给予现今的教会时代, 所以拒绝遵行洗礼. 他们认为“圣灵的洗”取代了“水的洗礼”, 可是圣经的教导反对这点. 哥尼流和他的亲属密友听信彼得所传的福音时, 就受了圣灵的洗. 使徒彼得接着便对他与他同来的弟兄说: “这些人既受了圣灵, 与我们一样, 谁能禁止用水给他们施洗呢?” 就吩咐奉耶稣基督的名给他们施洗(徒10:47-48). 使徒行传给我们看见人信主过后都受洗, 例如保罗本身(徒9:18), 在以弗所的施洗约翰之门徒(徒19:5), 包括外邦人吕底亚和她一家(徒16:15), 腓立比的禁卒和属乎他的人(徒16:33)等等, 都不例外.

罗马书6章清楚解释“水的洗礼”(浸礼)的意义, 它表明信徒与基督同死、同埋葬、同复活的真理(罗6:3-8; 也参西2:12). 虽然每一位信主的人都经历“圣灵的洗”而归入基督的身体, 但这经历是世人所无法看见的. 无人能借着“圣灵的洗”来向别人表明他对基督的信心, 除了透过外在可见的“水的洗礼”. 故此, “水的洗礼”乃神特为信徒设立的仪式, 使他们有机会具体地向人见证他们的信心, 展示他们在属灵上所经历的福气. 极端时代论者将“水的洗礼”废弃, 其实是令信徒失去一个为主作见证的大好机会, 违背了神的心意和命令.

(C)  总结

H. A. Ironside

总括而言, “按着正意分解真理的道”是所有主的仆人甚至所有基督徒的责任, 也是保守我们免入异端或谬论的关键. 艾朗赛(Harry A. Ironside)正确指出: “以时代论为思路的教导若依循圣经所定的界线, 可成为祝福和鼓励的源头. 时代论明显是出于圣经, 肯定属于‘按着正意分解真理的道’. 不幸的是, 很多人掉入‘将己意读进圣经里’的陷阱,而这些意思根本不在圣经里.”[23] 主张“极端时代论”的人, 正是掉入这样的陷阱, 我们切不可不防啊![24]


[1]               有关以“字面意义”来解释“象征性语言”, 请参2003年2月份, 第39期《家信》的“预言望楼:  圣经预言简介(二)”[(B)解释预言的方法].

[2]               Charles C. Ryrie, Dispensationalism (rev. and exp.) (Chicago: Moody Press, 1995), 第80-91页.

[3]               有关教会和以色列的显著分别, 请参上引书, 第127-129页.

[4]               请参上引书, 第93-95页.

[5]               殷保罗著, 《慕迪神学手册》(香港九龙: 福音证主协会, 2003年五版), 第502-503页. 小迪安(Robert Dean, Jr.)简述“时代论神学”(dispensational theology)的三大原则: (1)必须按字面意义来明白圣经, 同时允许象征性用语(figures of speech)的解释; (2)强调神对以色列国民有一个与新约教会完全不同的计划; (3)认为整个人类历史乃神圆满地完成他永恒的计划, 最终使他得着无上的荣耀. Tim LaHaye, Edward Hindson, Thomas Ice & James Combs, Tim LaHaye Prophecy Study Bible (AMG Publishers, 2000),第10页.

[6]               Charles C. Ryrie, The Grace of God (Chicago: Moody Press, 1963), 第101-109页.

[7]               Charles C. Ryrie, Dispensationalism, 第115页.

[8]               上文主要参考 殷保罗著, 《慕迪神学手册》, 第503-505页.

[9]               马有藻著, 《基要信仰概论》(台北: 中国信徒布道会, 1989年), 第264页.

[10]             James Orr, The Progress of Dogma (Hodder & Stoughton, 1901), 第24-31页.

[11]             Charles C. Ryrie, Dispensationalism, 第67页. 除了奉主名聚会(人称“弟兄会”)的信徒(如J. N. Darby, William Kelly, C. H. Mackintosh等著名作者)之外, 其他的时代论的代表性学者是: (a)早期学者: James H. Brookes, Lewis Sperry Chafer, Arno C. Gaebelein, Harry A. Ironside, C. I. Scofield; (b)近期学者: E. Schuyler English, Charles L. Feinberg, Alva J. McClain, Rene Pache, Erich Sauer, J. Dwight Pentecost, John F. Walvoord, Charles C. Ryrie等.

[12]             John Calvin, Institute of the Christian Religion (vol. 2) (Grand Rapids : Wm. B. Eerdmans Publishing Company, 1953), 第13页. 引自 马有藻著, 《基要信仰概论》, 第234, 265页.

[13]             H. A. Ironside, Wrongly Dividing the Word of Truth (4th. ed.) (Neptune, NJ: Loizeaux Brothers, 1989), 第5,7-8页. 艾朗赛在此书中多方引证圣经, 极力反驳“极端时代论”的错误论点, 值得我们一读.

[14]             韦尔奇将使徒行传分成三部分: (1)挽回(restoration): 这段时期(徒1-9章), 神重新给以色列人机会去接受国度(天国); (2)和好(reconciliation): 这段时期犹太人与外邦人和好; (3)拒绝(rejection): 以色列国民拒绝基督, 事实上这在使徒行传28章才全面显明, 以色列为此被置一旁. Charles C. Ryrie, Dispensationalism, 第198-199页.

[15]             这些“监狱书信”(the prison epistles)是在使徒行传第28章之后才写成的(约主后62-64年). 《圣经启导本》(第1689页)指出, 圣经学者多认为以弗所书与歌罗西书都约在主后61-62年, 保罗第一次在罗马被囚期间写成. 保罗于主后61年春抵达罗马. 徒28:30记有他住在租用的屋子里达2年之久, 离开时当为63年春. 罗马城在主后64年被焚烧(注: 罗马皇帝尼禄[Nero]怪罪于基督徒, 宣称他们纵火烧城, 保罗为此第二次在罗马被囚入狱). 保罗在腓利门书提到可能快得到释放的话(22节), 而腓利门书与以弗所书及歌罗西书都由同一批人(推基古和阿尼西母)送出(弗6:21-22; 西4:7-9). 故此, 这三书与腓立比书(即保罗第一次被囚于罗马期间写成的书信)同称为保罗的“狱中书简”(或称“监狱书信”).

[16]             英文的Berean SearchlightTruth等也是此类型的代表刊物.

[17]             Charles C. Ryrie, Dispensationalism, 第201页.

[18]             上引书, 第198-200页; 殷保罗著, 《慕迪神学手册》, 第505-506页. 他们守主的晚餐, 因在使徒行传9章过后有提到“擘饼聚会”(主餐, 徒20:7), 但他们不守洗礼, 因他们认为与外邦基督徒有关的洗礼是“圣灵的洗”而非“水的洗礼”.

[19]             他们强调保罗并没领受有关身体(教会)的奥秘之启示, 直到他在罗马被囚的时期. 独有他在被囚时所写的 “监狱书信”(以弗所书、腓立比书、歌罗西书及腓利门书)才启示这方面的真理, 所以严格说来, 只有这些书信是写给教会的. 保罗其他的书信和“普通书信”(即希伯来书以后的7封书信: 雅各书、彼得前后书、约翰一二三书和犹大书)被归类在使徒行传中较早的时代, 被视为只给予当时的犹太教会(Jewish church), 故对现今(教会时代)的我们是没有永久性价值的. H. A. Ironside, Wrongly Dividing the Word of Truth, 第9页.

[20]             “宇宙性/普世性”的教会是指在教会时代(从五旬节至教会被提), 神在所有的地方和时间, 从世界中呼召出来的一群信徒; 也可称为“整体性的教会”, 或圣经称之为“基督的身体”(弗1:22-23). 至于教会的地方性方面, 当这群信徒在某个时间和地方, 被神从世界中呼召出来(即信主悔改)之后, 按照圣经的教导, 他们就该聚集在一起, 归入主的名(太18:20); 在受浸后, 以“恒心遵守使徒的教训, 彼此交接(交通), 擘饼, 祈祷”来聚会, 表明他们是被呼召出来的一群(徒2:42). 这就是所谓的地方性教会(local assembly), 可说是那不受时空限制且无形的宇宙性教会之缩影. 有关宇宙性教会和地方性教会的分别, 请参2001年8月份, 第21期《家信》的“查经天地:  宇宙性召会和地方性召会”.

[21]             林前12:13的“从一位圣灵受洗”原文可译作“在一位(圣)灵里受洗”(希腊文: en  epi  pneumati , in one Spirit), 就是指徒1:5和11:16的“圣灵的洗”(希腊文: en  pneumati hagiô , in Spirit Holy, 即 in Holy Spirit).

[22]             这“众先知的书”(原文作“预言性的书”, prophetic writings)并非指旧约的先知书, 因为有关教会的奥秘在旧约时不为人所知(弗3:5; 西1:26), “这奥秘如今显明出来”, 就是借着保罗本身和其他人所写的“预言性的书”.

[23]             H. A. Ironside, Wrongly Dividing the Word of Truth, 封底.

[24]             有关极端时代论的类型和错谬, 也请参Charles C. Ryrie, Dispensationalism, 第198-2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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