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主名聚会(十三): 在召会中的歌唱

(A) 引言

圣经中含有许多美丽的赞美诗(或译: 圣歌, hymns)和诗歌(songs). 新约圣经虽多方述说信徒的歌唱, 但对乐器的使用(指在召会中使用乐器方面)却保持静默, 这点值得深思.

无可否认, 绝大部分属世的流行歌曲很快就过时, 被人遗忘. 然而, 信徒有的是新歌(new song). 这“新”的意思并非表示我们需要学习如何唱它, 纵然在归主得救时, 神确实把“一首新歌”放在我们心里.[1] 我所谓的“新”是指“常新” (always new), 不会老旧过时. 我们在地上的日子, 就已学习唱天上的歌; 此歌永远常新(启5:9).

(B) 诗歌的伴随之物

虽然新约圣经对使用乐器(instruments)保持沉默, 但它清楚明文地提到有关诗歌的伴随物(accompaniment). 这几样伴随之物如下.

(B.1) 心中喜乐的歌唱 (雅5:13)

(Singing with Gladness)

“你们中间… 有喜乐的呢, 他就该歌颂”(雅5:13). 从圣经中我们学到一件事: 人的歌唱使别人认识他. 这也是我们日常生活所证实的. 以色列人在埃及为奴的那段日子里, 圣经没有记载任何的诗歌. 一旦他们的脚踏在红海对岸的旷野时, “那时, 摩西和以色列人向耶和华唱歌”(所唱的是救赎之歌, 出15:1). 只有那些认识宝血价值和经历宝血拯救的人, 才会欣赏这首救赎之歌.

圣徒得享神救恩的喜乐. 我们无法完全地估计圣徒在这方面的见证之价值. 那从腓立比监牢里发出的歌声, 给于狱卒和他一家何等美好的见证. 保罗和西拉满背鞭伤, 两脚被扣, 处在这种毫无理由开声歌唱的情况下, 他们竟在夜半时分, 仍然向神发出赞美歌声(徒16:25).

对于一切美善圣洁之事, 主耶稣总是为我们摆出最美的榜样. 太26:30说: “他们唱了诗, 就出来往橄榄山去.” 我有很好理由相信, 在前往客西马尼园以先, 主耶稣与祂的众门徒一同歌唱; 最冷酷的心也肯定会为此感动. 祂在被钉十架(死而复活)后, 也开声歌唱(来2:12).

世上的歌与属天的歌非常不同. 音乐潮流就像气压计(barometers), 显示社会所感受的压力. 我们从任何时代的音乐, 都能认识到当时的道德思潮. 即使匆匆查阅过去20年流行歌曲的词句, 也能揭露这方面的真相. 一些歌词如“当你走到路的尽头, 你去哪里?”(Where do you go when you come to the end of the road?)、“就是这些吗?”(Is that all there is?)等等, 皆显示人若只为今生今世而活, 心灵必然空虚失落. 另有一些歌词显示道德的沦丧, 鼓吹自由滥交, 严重破坏婚姻和家庭的根基, 夺去多少人本可享有的幸福. 不少文章写到这类音乐词曲的宣传, 对心灵的意识和潜意识都深具影响.

许多青少年喜欢摇滚音乐. 一些研究报告指出, 摇滚乐器大声敲打的规律性震动能产生催眠效果, 导致那些长期暴露在摇滚音乐下的人会不知不觉地被催眠, 顺从了摇滚音乐词曲中所鼓吹的放纵行为, 可引致种种不道德的行为. 摇滚音乐的可怕作用已被全面记录和加以证实.

青少年需要仿效的榜样. 他们的模范往往是他们所仰慕的人. 如果青少年被摇滚音乐的声音所吸引, 他们不久将会喜欢那些演奏摇滚音乐的人士或乐团. 这些人当中, 很多生活放纵, 例如吸毒、滥交、淫乱和乱搞同性性行为, 加上社交媒体大力宣传和“美化”这些歌星, 结果不少青少年就模仿他们, 有样学样, 产生更多不道德的行为. 撒但已透过音乐说服许多人, 使他们深信这样的“自由放纵”是荣耀的自由(但其实是被罪捆绑). 保罗和西拉虽被囚禁在腓立比的监牢, 但比起这些高喊自由却被罪捆绑的可怜心灵, 保罗和西拉的心灵其实享有更大更美的自由!

“圣歌”(Sacred Music)是另一个不同的题目, 但我们必须意识到一个事实: 一个人不需要有圣灵的内住, 也能享受韩德尔的名曲《弥赛亚》(Handel’s “Messiah”)或巴赫的名曲《圣母颂》(Bach’s “Magnificat”). [注: 不少著名圣歌不需圣灵的内住和感动, 单单采用感人的音乐伴奏, 也能感动不信主之人的心; 这点证明人受音乐感动不一定出于圣灵的工作, 而是可以单靠乐器的伴奏]. 然而, 那真正能令父神的心欢喜悦纳的, 乃是我们因在基督里的喜乐而发出的歌唱. 基督徒有十足的理由向主发出喜乐的歌唱. 在召会中歌唱时, 必要谨记此事 [注: 今天太多人靠乐器来鼓动人心, 这样是靠血气而非圣灵, 故须谨慎]. 有者说, 喜乐的其中一个定义是“心中歌唱”; 这肯定讨神悦纳.

哦, 主啊, 我们晓得
不在乎所唱的歌何等甜蜜;
只在乎圣灵教导和感动之心
发出的歌唱, 才能讨祢欢悦.

(B.2) 心被恩感的歌唱 (西3:14-17)

(Singing with Grace)

喜乐的心会发出歌唱, 歌罗西书第3章亦指出平安的心也会歌唱. 若心灵歌唱就是喜乐, 心灵坐下安息就是平安. 西3:13说: “倘若这人与那人有嫌隙, 总要彼此包容, 彼此饶恕”, 如何包容饶恕? 下一节就是神给西3:13的问题之答案: “在这一切之外, 要存着爱心, 爱心就是联络全德的”(西3:14). 西3:15告诉我们另一个解决方案: “又要叫基督的平安在你们心里作主”(“作主”也可译为“作仲裁、裁判”[arbitrate, umpire], 西3:15). 对别的信徒存有错误的心态, 将会夺去那人本可享有的交通, 夺去主本可得着的歌唱, 以及我们本可享有的平安.

有基督的平安在我们心中作主(西3:15), 又有基督的话住在我们心里(西3:16),[2] 还有主耶稣的圣名约束和克制我们的行为. 第15和16节都提到“基督”这一名称, 而第17节给耶稣基督加上了“主”, 这是极富教育性的. 当我们承认祂的主权, 祂的话就内住我们心里, 祂的平安则在我们心里作主. 这样, 我们就会“心被恩感, 歌颂神”(西3:16).

(B.3) 口唱心和的歌唱 (弗5:18-20)

(Singing with Gratitude)

感恩(Gratitude)是对所领受的福气充满感谢. 若所领受的是神恩典赐下的福气, 它们就是神白白赐下的福气 — gratis ; 信徒心中的感谢也是自动自发的, 不需费力. 弗5:18-20告诉我们, 被圣灵充满的结果就是“口唱心和的赞美主”; 与此对比的, 是醉酒的结果 — “使人放荡”.[3]

我们在此文章不适合对“圣灵充满”这一题目作深入讨论. 但我们必须指出, 第17节强调主给所有信徒的旨意是“要被圣灵充满”. 按希腊原文的文法, 第18节应该译作“在被充满中, 你要被充满”(Being filled, be ye filled). 这是进入一种属灵的状况, 却不是一般灵恩派所教导“进入某种激昂的情绪”. 西3:14-17采用几乎相同的词句, 并教导我们这种状况是让基督的话丰丰富富地住在我们里面.

当信徒让圣灵完全掌控的时候, 就会“彼此对说”, 即说出属神真理的话语, 来帮助灵命的成长. 第19节解释是采用“诗章、颂词、灵歌, 彼此对说”. 与此相对的, 我们可比较歌罗西书的经文: “用诗章、颂词、灵歌, 彼此教导, 互相劝戒”(西3:16). 这两段经文的“歌颂赞美”(singing)与“对说”(speaking)是有区别的.

“歌颂赞美”是为了神的耳朵而唱, “对说”则是为了信徒的耳朵而说. 歌罗西书说“心被恩感的歌颂神”, 以弗所书却强调“口唱心和的赞美主”. 这与一般传福音事工所盛行的“音乐事奉”(Ministry of Music)何等不同, 因为后者乃是采纳属人天赋(human talents)的音乐和诗歌, 为要满足会众的耳朵. 我们留意到新约四份有关属灵恩赐的清单中, 只字不提“歌唱的恩赐”或“音乐的恩赐”. 人需要从新约圣经以外寻找证据, 来支持这类天赋或才华的使用和掌控. “确实样式的法则”(Law of positive pattern)不允许我宣称圣经“静默不语之事”是授权给我去做那件事.

数年前, 有一系列文章关于“音乐的职事”(Ministry of Music)刊登在一本著名的基督徒刊物(journal), 而此刊物以谨慎解经著称. 我留意到这几篇写得很好的文章, 竟然没有引证任何正确的经文为权威根据. 这些熟悉圣经的作者只尝试断章取义地引用一些经文. 此做法与此刊物向来以“所教导的每一重点都要有圣经为根据”的原则形成强烈对比.

弗5:19在英文圣经《钦定本》是“singing and making melody in your heart to the Lord” (可直译为: 在你们心里向主歌唱和发出美妙音乐). 这节的 melody (旋律、美妙的音乐)一字在希腊原文是 psallô {G:5567}; 而 psallô通常用来指“伴唱” (accompanied singing, 注: 可指“弹弦乐器”来伴唱; 但这节却表明用“心”来伴唱,[4] 而非用乐器伴奏, 故中文圣经《和合本》译作“心和的赞美主”正确传达其原意). 由此可见, 这里所描述的“音乐”(music)或“和谐的结合”(orchestration)是在心里做成的(而非靠外在的乐器). 换言之, 我们的心才是圣灵弹奏的“乐器”(用来伴奏我们的歌声).

当召会一同聚集, 同声歌唱时, 圣灵就是那位总指挥官(grand Conductor), 带领每一颗心进入赞美的旋律中, 这才是真实的“口唱心和”, 真正的“用你们的心伴奏给主”(Melody with your heart to the Lord). 此外, 弗5:19的“诗章、颂词、灵歌”三者彼此不同, 不然就不会如此分开来谈. 简言之, “诗章”(psalms)是神所默示的诗, “颂词”(hymns, 圣歌)是歌颂赞美神的歌, “灵歌”(spiritual songs)则是追述属灵方面的历史事件而引发出向神的歌颂(例如摩西和以色列人过红海后, 就叙述这历史事件而向神歌唱). 今日的信徒仍然唱这三大类的赞美之歌.

(B.4) 圣灵带领的歌唱 (林前14:14-17)

(Singing with Guidance)

我们已经谈了喜乐的心、平安的心和感恩的心与歌唱密切相关, 现在我们要谈谈领悟的心(understanding hearts). 我们可从林前14:15学习到我们的歌唱不该只是出于情绪的反应, 却没有理智的领悟. 林前14:15说: “这却怎么样呢? 我要用灵祷告, 也要用悟性祷告; 我要用灵歌唱(希腊文: psallô ), 也要用悟性歌唱.” 林前14:15的“歌唱”同样是采用弗5:19的希腊字 psallô .

林前14:15表明召会的歌唱是要有圣灵的随伴和歌唱者的领悟. 这里描述召会中的歌唱时, 没有提到乐器的伴奏, 其他新约经文也没提到在召会的歌唱中使用任何乐器(注: 有者宣称既然新约圣经没有明文反对使用乐器, 所以使用任何乐器都没问题). 论到解经法则, 圣经给我们不少“明确实在的样式”(positive pattern)供我们遵从或仿效, 因此以圣经沉默不提(silence)为论据, 其实是最弱的根据. 召会是神的房屋(Building of God, 林前3:9), 神已赐给我们建造的蓝图, 而祂是最有智慧的建筑师, 所预备的蓝图肯定是最好的, 所以经上记着说: “只是各人要谨慎怎样在上面建造”(林前3:10). 根据此教训的亮光, 我们不明白为何有人敢说神只是给我们根基, 我们可随己意决定如何建造其上的结构.

我们常听人说, 旧约圣经赞同在属神的事奉中使用乐器. 事实上, 旧约圣经也赞同献上动物为祭, 但这一点不适用作论据, 来支持新约也必须献上动物为祭. 犹太教的一切仪式(rituals)是已经过去的“影儿”(shadows), 因为它真正的“实体”(true Antitype)耶稣基督已经来到. 有关影儿和真体(substance)的关系, 请参“真诚的忠诚 — 敬拜的地方” (此篇文章载于 2017年4-6月份, 第113期《家信》的“召会真理”专栏).

虽然乐器在利未人职任的制度(levitical systems)下广被使用, 但请留意: 乐器从不使用在圣所内. 圣经形容新约召会为“神的殿”时, 所使用的希腊字是 naos {G:3485} (林前3:16-17), 指的是圣殿的圣所(inner sanctuary), 而不是圣殿的外院(outer court). [编译者注: naos 与译作圣殿的另一个希腊字 hieron {G:2411}有明显区别; naos 指的只是圣殿的圣所, 但 hieron常指不仅是圣殿的建筑物, 更包括其院子和一切围墙][5]

歌罗西书和以弗所书论到歌唱的经文时, 强调对神而言, 真正美妙音乐(或译“真旋律”, true melody)是在人心中产生的. 我们不反对在家中使用乐器, 但无可否认的事实是: 对神而言, 真正美妙的音乐并非来自乐器, 而是我们的心. 这使我们看清从心而发的音乐才会讨神喜悦, 这是我们所该注重的.

(B.5) 在荣耀里的歌唱 (启5:9)

(Singing in Glory)

每个读者都必须清楚知道, 当羔羊立在天上宝座的中间时(in the midst of the throne, 启5:6), 天堂之歌将充满天庭. 这是将来才发生的一幕. 在属天和属地的千禧年里, 有特别场合的歌将被高唱(启14:1-3; 15:2-4; 19:1-6), 但启示录第5章看来是描述所有赎民永远向羔羊唱的永恒之歌. 既然我们将唱那永不过时的永恒之歌, 我们现今就该谨慎自己的舌头, 不唱任何与羔羊不配的歌曲.^[6]

编译者注: 本文作者克劳福德(N. W. Crawford)在结束时指出, “乐器的使用在奉主名的召会聚会中是没有重要地位的(特指19和20世纪的情况). 在很多世纪里, 不少信徒都有这相同的信念. 在召会中使用乐器是近代的革新(innovation).”

为何上两个世纪奉主名聚会的召会(特别在主的晚餐或敬拜的聚会上)不使用各种乐器? 因为他们强调真正的敬拜必须用“心灵和诚实”(约4:23-24), 这样的敬拜与乐器完全无关. 这些召会当中, 有不少信徒会玩几种乐器, 却不强调使用乐器(特别是不使用发出强劲声音的锣鼓), 因为他们要谨防以下危机. 有个习惯在使用锣鼓和其他强劲音乐来敬拜的信徒, 参加一个没有使用乐器的敬拜聚会. 他聚会后表示: “这里没有使用乐器, 我无法享受敬拜, 我根本无法敬拜!”

亲爱的弟兄姐妹, 你看到危机了吗? 一些召会无节制地使用各种乐器, 使信徒无法操练和实践“心灵和诚实的敬拜”. 他们来聚会只是“享受音乐”(而非敬拜神), 或需靠强劲音乐的鼓动才能进行他们所谓的“赞美和敬拜”! 但那是出于心灵诚实的真敬拜, 还是属血气情绪的假敬拜? 我们察看世俗演唱会的情况, 就知道人能在强劲音乐的鼓动下, 进入所谓“感动”或“激动”的情绪中, 但这不过是属血气的情绪, 完全不须圣灵的带领.

总之, 乐器的使用是见仁见智的. 在人数众多的聚会中, 使用琴之类的乐器或许有助于集体唱诗的起音与和谐一致. 但若要敲锣打鼓, 就必须慎思. 简之, 两个重要原则是: (1) 鼓励和操练心灵和诚实的敬拜; (2) 别让乐器成为“拐杖” — 没有乐器就不能敬拜!

(文接下期)

[1] 此“新歌”是指我们得蒙救赎所发出的赞美之歌.

[2] 西3:16说: “当用各样的智慧, 把基督的道理丰丰富富的存在心里, 用诗章、颂词、灵歌, 彼此教导, 互相劝戒, 心被恩感, 歌颂神.”

[3] 弗5:18-20: “不要醉酒, 酒能使人放荡; 乃要被圣灵充满. 当用诗章、颂词、灵歌, 彼此对说, 口唱心和的赞美主. 凡事要奉我们主耶稣基督的名常常感谢父神.”

[4] 弗5:19原文可译为: “借着诗篇、圣歌、灵歌对彼此说, 用心歌唱且歌颂给你们的主”(引自《精读圣经》的“字汇分析”之原文直译). 若神的旨意是要信徒用乐器来伴奏, 弗5:19就是最好教导此事的经文(因希腊字 psallô 可指以某种乐器伴唱), 但圣灵却在这节强调“用心伴奏地歌颂”, 而不提乐器伴奏, 这点意义深长.

[5] Spiros Zodhiates, The Complete Word Study Dictionary: New Testament (Chattanooga, TN: AMG Publishers, 1992), 第761-762页. “严格来说, 整个圣殿包含两部分: 物质的建筑物(指包括圣所和至圣所的部分, 希腊文: naos )以及那引进圣殿的院子(courts). 因此, hieron用来指整体圣殿(the whole), 亦指圣殿院子而已(courts, 即普通人可进入的部分, 可11:11; 路18:10; 徒2:46), 但 naos 却非如此, 它仅仅包含圣所(sanctuary, 只有祭司才能进入之处)”, 同上引, 第762页.

[6] 上文编译自“Assembly Singing” (Chapter 16), 载 Norman W. Crawford, Gathering Unto His Name (Glasgow: Gospel Tract Publications, 1986), 第160-16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