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徒指南》: (第55课) 小一点可能好一点

第四部份：基督徒的事奉

第五十五课：小一点可能好一点

(A) 规模大就是好?

我们的社会特別强调“大” — 伟大、巨大、宏大, 什么事都要求“大”, 所以如果你说小的东西可能会更好一些, 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以数量、人数来衡量成功的世俗标準也彻底吞噬了召会(教会). 然而, 论到数量, 真实的情况是什么呢? 好多人以为的大就是美、大就是神的目标. 但这理念不但没有圣经的支持, 而且也与圣经相悖. 试想想以下的圣经例子:

绝大多数的人在洪水中都灭亡了, 只有八个人得救(彼前3:20).
基甸的军队从三万二千人减少到三百人, 好叫他们知道, 胜利是出于耶和华的能力(而不靠人的多寡).
耶稣基督拣选了十二个门徒(路6:12-16), 而不是一万二千个门徒.
法国无神论哲学家伏尔泰(Voltaire, 1694-1778)认为神站在人数众多的军队那边, 他的思想代表了世界的智慧, 也就是不信者的智慧(注: 士师记6-7章关于基甸的故事证明了伏尔泰的看法是错误的).
圣经强调的是质量(quality), 而非数量(quantity).
历世历代以来, 神作工的特点一直是借着少数人的见证.

多少个世纪以来, 大多数的基督徒召会都是小的召会(人数并不庞大), 现在世界各地的地方召会仍然如此. 事实上, 召会越大, 召会的带领人就越难有效地牧养整个召会. 召会越大, 信徒们就越难彼此瞭解、彼此分享喜乐和痛苦、享受群体的生活. 有一句话说得很好: “如果召会里汇集了陌生人, 信徒彼此不认识, 或顶多只是点头之交, 那按照召会最深的意义来说, 这样的召会不是真正的召会.” 还有, 召会越大, 那没机会操练恩赐的圣徒的比例就越大.

(B) 盲目追求人数所将面临的危险

如果“规模”(size, 特指召会信徒的人数之多少)成为了我们的目标, 那我们面临的压力就更大. 我们会更倾向于淡化福音的信息、弱化门徒培训的严格要求、降低圣洁的高标準、冲淡耶稣基督的难明之语.

如果“规模”成了我们的目标, 那“忽视管教”的试探就很大(意即为了不得罪人, 导致人离开召会, 所以就不按圣经要求来对付犯了罪的信徒). 我们就有可能寻找其他方法, 以保住人数不至流失. 但召会的真正成功不在于信徒的人数上, 而在于信徒的圣洁上.

大型的召会倾向于满足人的虚荣, 存在的目的更多是为了她的领袖, 而不是为了会众. 这一点是可想而知的. 而且在受逼迫和被压制的年代, 小的召会更容易转入地下、继续生存. 此外, 在大的召会里, 合一的祷告常常是先受损害的事工之(指较难获得同心合意的祷告).

(C) 保持平衡的正确态度

话又说回来, 如果某个召会小是因为信徒不传福音、缺乏热情, 或在其他方面没有尽责, 那么, 这样的小召会也没什么值得赞许的(反倒应该反省和悔改). 小的召会应当是成长的召会. 如果某个召会达到一定的规模, 当中的领袖就应该想着分出一部分的人成立一个新的召会; 不要想着发展成为一个“超级大召会”, 而应当繁殖新的召会.

以下是推崇大召会之模式所常用的理由:

有可能拥有更好的设施;
有可能发展出更多的事工;
人数越多, 意味着主的事工会得到更多的钱;
更容易被社会的文化所接受;
儿童和青少年与同龄之人作“信仰伙伴”的机会就更多;
大的召会在传福音方面就会有更大的投入、有更大的收获;
教导的质量就会更好.

上述某些理由有一定的道理, 但也有一些理由不一定是真实或正确的. 这所有理由中, 没有一个有圣经的支持. 让我引用一些受人尊重的基督徒领袖所说的话作为见证, 他们就此问题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D) 一些基督徒领袖的忠告

哈弗纳 (Vance Havner)

首先是万斯·哈弗纳(Vance Havner, 1901-1986). 他是美国南方一位智慧而有口才的传道人. 他写道:

曾经一度在地下墓穴中聚会的召会, 现在搬进了恢弘敞亮的大体育馆中, 或是雄伟壮观的大音乐厅里; 现在我们要把召会做大, 我们注重的是召会的规模. 我们聚会时有成千上万人, 场面好宏大、好壮观啊! 我们将好多名人放在我们的前台上, 我们借用凯撒的声势为基督的事工助威呐喊. 我们追求“大”, 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但实际上, 我们需要的是稀疏, 而不是稠密. 很多年前我就学习到, 要让玉米和棉花成长, 我们就必须给它们间苗, 让它们稀疏起来. 我们减少它们的数量, 才能提高它们的质量. 基甸曾经给他的军队“瘦身” — 减少他们的人数; 今天我们也需要同样的做法, 才能真正帮助神的军队. 耶稣基督也减少了跟从祂的人数, 约翰福音第6章记载了这件事, 而且祂肯定在其他很多场合, 也做了同样的事. 基督徒曾经是受逼迫的少数人, 但现在他们成了受欢迎的多数人.

今天是一个浮夸的时代, 一切都是华而不实, 充满了欺骗和哄骗, 似是而非, 真真假假, 假假真真, 好像是镜中看花、雾中看月, 看不到真实的状况. 什么事都以“场面多大”和“声音多高”为衡量的标準. 任何事都必须是巨大、庞大、硕大、超大. 在这样的时代, 很难让人们静下心来对直白古旧的顺服和忠于真理的信息产生兴趣. 甚至基督徒们在召会里也必须被人哄着, 召会的领导者(领袖)必须用各样办法逗他们开心. 人们只是看着真理的光, 却不在光中行走; 只作听道的人, 不作行道的人; 他们被太多的光弄瞎了眼睛. 太多的光和太少的光都一样让我们看不见东西.

Ralph Shallies

在北美宣道的拉尔夫·沙利斯(Ralph Shallies, 1912-1986)在他的书《从现在开始》(From Now On)中向我们建议说:

你要选择一个忠于圣经也充满圣灵的召会; 也就是主耶稣真正同在的召会. 召会小或穷都没有关系. 如果基督在这召会里, 你就比世界上所有的银行都富有. 此外, 在小的召会里, 你会找到你活跃的目的, 你会是召会家庭中宝贝而重要的成员, 你会真正贡献自己的力量. 如果你在一个很大的召会里, 你很可能会被淹没在无名的群众“大海”中, 这会严重损害你的属灵成长. 你会变懒, 一无用处, 或者受挫.

Francis Schaeffer

下面是法兰西斯·薛华(Francis Schaeffer, 1912-1984; 注: 此人乃美国改革宗著名的学者)的见证. 他的话非常尖锐, 一针见血:

神的眼中没有小的人, 同样, 神的眼中也没有小的地方. 但是在20世纪, “规模综合症”(syndrome of size)却把一个国家的基督徒牢笼住, 超过了其他任何国家, 这就是美国. 规模大就显示我是成功的. 如果我是圣洁的, 我的召会就必然有很多的人, 有很多的钱. 但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神不但没有说人的属灵与规模是息息相关的, 祂甚至说人的属灵与规模成反比(注: 耶稣基督的教导尤其有此含意). 此外, 神告诉我们不要为自己挑选大的位置、高的地位. 我们都喜欢强调大的事工、大的地方, 但是这样的强调是出于肉体, 会让我们回到那个未得救的、自我主义的、以自我为中心的“老我”里(old, unconverted, egoist, self-centered Me). 我们从世界中拿来的这个态度比起属肉体的娱乐或实践, 对基督徒的危险更大. 它本身就是属肉体的!

苏格兰的传道人詹姆斯·斯图华特(James S. Stewart, 1896-1990)同意这样的观点, 他写道:

神的战略不依赖人数. 我们数算有多少个“人”, 但是神不这样做, 神数算有多少个“心”. 我们注重的是扩张神的国, 培训更多的门徒, 但神的目标是巩固祂的国, 培训更好的门徒. 我们注重的是高教会、低教会、宽教会, 但是神想见的是深教会(有属灵深度的召会). 约翰·卫斯理(John Wesley)曾说: “不要给我一支庞大的教牧队伍; 我要的是一百个除了罪, 什么都不怕、除了神, 什么都不爱的人, 我会撼动地狱的大门.” 卫斯理是从哪里学到这个态度的呢? 无疑是从他的主人耶稣基督那里学到的… 耶稣基督一次而永远地显明了祂救世运动的属天战略. 这个战略意味着, 耶稣基督宁愿天天只有百分之五的坚定灵魂为祂工作, 也不要那百分之九十五不信服、不忠心的人.

Samuel Ridout

撒母耳·赖道特(Samuel Ridout, 1855-1930, 注: 此人是美国奉主名聚会的著名圣经教师)在其所著的注释书《士师记》中写道:

我们都有要求人数众多的微妙渴望. 如果人不认为人多力量大, 那怎么会渴望召会中归主的人数多起来、“成员”的数量多起来呢? 但是, 圣经难道没有多次以实例来告诉我们情况正好相反吗? 人数众多常常成为了骄傲的原由, 而骄傲又导致毁灭. 当门徒的数量多起来时, 抱怨的声音就开始出现. 我们绝不是为反对人数而反对人数. 如果有很多人接受了神的赐福(信主得救, 加入召会), 我们肯定会喜乐, 但是我们眼睛所关注的, 应当是主而不是人数. 有的时候, 信仰会处于衰退阶段, 神只兴起少数人为祂的真理作见证, 这个时候我们就更应当关注神, 而不是看人数而变得心灰意冷. 人数多… 只会让我们的见证难以被神所用. 宁可只有被神试炼、试验过的少数人, 也不要受世人看重的多人组成之群众.

美国卫理公会的宣道士兼神学家琼斯(E. Stanley Jones, 1884-1973)说道: “有人疯狂地扩增人数, 结果带来集体的自大狂, 我憎恶这样的事.” 最后, 我们来看查理斯·邴(Charles Bing)的深奥之言: “人数众多产生昙花和灰烬.”(Masses in classes produce flashes and ashes)

琼斯(E. Stanley Jones)

(E) 结语

在最大的几个更正教的宗派(Protestant denominations)当中, 有个宗派曾雄心勃勃地扩增人数, 他们使用了这样的口号: “到1984年再增一百万人”. 当此口号发佈时, 一位牧师贴近另一位牧师, 低声说道: “如果我们再得一百万个跟现在一样的人, 我们就会沉船了!”

为了荣耀神而渴求人数增长是件好事, 但依靠“人数多力量大”则是错误. 因人数众多而夸口是一项错误. 降低标準为增人数也是错误. 哈弗纳(Vance Havner)曾说过, 不去追求认识神, 而追求人数增多, 是错误的. 与其有人数很大的、难管理的、无原则的会众, 不如有小小的、成长的、属灵的会众.^[1]

[1] 上文编自马唐纳(William MacDonald)所著的《跟随祂的脚踪行 — 门徒指南》(The Disciple’s Manual), 第507-515页. 此书英文版于2004年由加拿大的Gospel Folio Press出版; 中文版则由李伟亭、刘宪民、姚光贤合译, 并于2014年11月出版. 上文按照此书英文版对中文版译文作出许多修饰, 另加一些注解为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