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学与旧约圣经 (上)

有者说: “圣经只不过是一本神话故事! 里面的记载多是虚构的, 没有历史根据, 不值得信啊!” 另有一些人说: “圣经是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 是一部伟大的伦理著作, 但里面的故事并非真实的历史事迹, 你不可信以为真!”
针对上述这类看法, 里程博士评述道: “19世纪中叶, 达尔文(Charles Darwin)提出进化学说后, 圣经的权威受到严重的挑战, 被不少人认为是虚构的、不科学的. 为了回答这种挑战, ‘圣经考古学’应运而生. 此门学科的研究范围包括出土文物的鉴定、圣经所记录的古代城镇的发掘、与圣经有关的古文字的译解等等.
“19世纪以前, 有关圣经的时代背景的知识相当贫乏, 一般只有参考圣经本身的记载和古希腊史学家的著作. 而这些著作主要是关于新约的, 有关旧约的却极为稀少. ‘圣经考古学’虽只有100多年历史, 但已硕果累累. 尤其20世纪以来的许多重大发现, 帮助人们建造起圣经的历史架构, 并验证了一些过去被怀疑和被嘲笑的圣经故事, 充分肯定了圣经的历史性.”[1]

在未进一步讨论考古学与圣经之前, 我们需要弄清楚什么是考古学. 考古学在英文是archaeology , 此字本是由两个希腊文字组成: archaios {G:744}(意即“古旧或古代”)和logos {G:3056}(意即“字、论文, 或研究”), 所以“考古学”按字面解释就是“古物的研究”. 《梅利安韦氏学院字典》(Merriam-Webster’s Collegiate Dictionary, 10th edition)给它定义为“有关过去人类生活与活动所遗留之物(如化石、遗迹、工艺品和纪念碑)的科学研究.” 因此, 考古学家的任务就是从某个社会所遗留下来的物件, 重新发掘古器物给予我们的资料.[2]
“圣经考古学”(Biblical Archaeology)顾名思义, 即是专注在与圣经记载有关的考古研究及发现. 根据《圣经启导本》的解释, 圣经考古学研究的中心是圣经. 圣经考古学的范围包括出土古物的鉴定、圣经所记录的古代城镇的发掘、与圣经有关的古文字的译解. 圣经考古学的产生、成长以及其不平凡的发展, 不过是近150年的事, 但它对新、旧约圣经的内容, 提供了许多线索和印证, 帮助我们建立起圣经的历史架构, 让我们对圣经的背景有更清楚的认识.[3]

由于考古学使用科学方式来处理古物(如观察、假设、结论等)和鉴别古物的年龄(如采用碳十四放射性鉴年法), 所以也属于一种科学. 不过考古学跟大多数现代科学却不相同, 因为它试图证实一个论题的方式不同. 现代科学实验的基本前提是: 倘若实验能反复验证某事物, 它必定是可靠的. 不过考古学不可能重复其结果. 它只能对其发现作出观察与推测, 以此证实某事物是否存在或某记载是否正确.
举个例子, 圣经中提到一些城镇如夏琐、米吉多、拉吉、多珥等等. 从前有不少人怀疑这些地方是否真的存在, 因而质疑圣经的记载是否真确. 但在1970年代, 考古学家在埃卜拉(Ebla, 位于现今叙利亚北部)发现了15,000块泥版和碎片,[4] 当中就提到上述这些圣经所记载的城镇, 证实了它们确实存在, 而非圣经作者所虚构.

(D) 考古学的局限
虽然考古学提升了圣经的历史价值, 但我们必须了解考古学的局限. 首先, 我们常听见人说“考古学证实了圣经”, 这是指考古学“证实某些圣经事件或经文记载是合乎历史的”, 间接地证明圣经的记载是真实可靠, 绝对可信的, 但考古学并不直接证实圣经是神所默示或启示的. 假设考古学家找到“十诫石版”, 考古学可以证实它们是写着十诫的石头, 并验出它是出自摩西的时期; 但它不能证实那是神颁布给摩西的十诫. 耶鲁大学的考古学家伯罗斯(Millar Burrows, 1889-1980)也提醒我们说, 考古学“能告诉我们许多有关古代战事地形的资料, 但不能说明神的特性.”[6]

第三, 考古学证据是零碎不全的. 它只包含一切存在事物的一个微小部分. 因此, 更多证据的发现可以大大改变原有的结论. 若结论是根据沉默的状态 — 缺乏存在的证据, 情况更是这样.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早期批评圣经的观点, 都已经被较后的考古发现推翻了. 例如, 人们长久以来一直认为圣经谈到的“赫人”(创23:10)是虚构和错谬的, 但自从赫人图书馆在土耳其被发现(1906年)之后, 这样的看法便被推翻了(详情请参下文).[7]

(E) 考古学的证据
(E.1) 摩西时代已有文字

1901年, 考古学家发现了《汉穆拉比法典》(The Law Code of Hammurabi). 它是一块高约210公分, 宽180公分的石碑, 其上刻有近300条律法(其内容广泛, 涉及商业、社会、家庭和道德生活). 此法典属于汉穆拉比王(Hammurabi)统治下的古巴比伦时代 (注: 此人于公元前1792-1750年任巴比伦王国的国王), 比摩西五经的写作时间(大约公元前1450年至1410年)[9]还早二、三百年. 从此, 这种认为摩西五经不是摩西所写的论调才销声匿迹了.[10]
(E.2) 世界的创造

有人认为, 文学可能就是从神话的歪曲和修饰, 进展到创世记第1章不加雕琢的典雅风格, 但这种说法更不可能. 那种认为“ ‘希伯来神话’只是巴比伦传说的简化版”之假设是不正确的. 古代近东地区的规律是, 简单的故事(在不断累积和修饰下)会产生复杂的传说, 反之则不然(即不会由复杂的传说变成简单的故事). 这就证明了创世记不是把神话改编成历史, 反之, 那些圣经以外的传说才是把历史(特指圣经所记载的历史)改编成神话. (Norman L. Geisler, Baker Encyclopedia of Christian Apologetics, 1998, 第48-49页)[11]
(E.3) 伊甸园和始祖犯罪
伊甸园不再是一个虚构的地方. 威明顿博士(Dr. H. L. Willmington)指出, 考古学家早已确定, 在美索不达米亚(Mesopotamia, 现代的伊拉克)的地方, 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下游的河谷(the lower Tigris-Euphrates Valley), 是伊甸园的所在地, 是人类文明的发源地.[12]

a) 在亚述王亚述巴尼拔(Ashurbanipal, 约主前668-626年任亚述的末代国王)和埃及王阿孟霍特普三世(Amenhotep III, 主前1417-1379年)[13]二者的档案中, 考古学家发现了亚达巴(Adapa)的神话故事. 这份古代的记载是讲述关于人的堕落. 亚达巴这人显然是巴比伦文化中的“亚当”.


(E.4) 灭世的洪水



值得一提的是, 正如创造天地的记述一样, 创世记对大洪水的描述比其他古老版本(指有关洪水灭世的古老记录)更逼真、神话色彩不重, 显示了其真实性. 表面的共同点指出, 确实有这一项历史的核心事件, 以致有这一切不同版本的出现, 而不表示摩西的著作(摩西五经)是出于抄袭. 在其他不同的古老版本中, 名字改变了, 例如苏美尔人称挪亚为泽苏德(Ziusudra), 巴比伦人称他为尤纳比提(Utnapishtim). 但基本特征不变: 一个人受命按一定尺寸建造一只船, 因为神(诸神)将用洪水灭世界. 那人听从了命令, 靠船逃离了风暴洪水. 那人离开船后献祭. 神(诸神)后悔灭了生灵, 于是与人类立约. 这些核心事件是以历史为基础的.[16]
与这类似有关洪水的叙述在各地都有, 例如希腊人、印度人、中国人、墨西哥人和夏威夷人都有类似的洪水故事. 根据考古的发现, 一张列举苏美尔国王的名单把大洪水视为历史时代的参考依据, 在列举了8位寿命特别长(几万年)的国王之后, 出现了这样一句话: “(之后)大洪水淹没(大地), 当王权(再次)降临时, 它(首先)降在基士.”

此外, 按其他异教的叙述, 降雨的天数(7天)不足以造成其所描述的破坏程度, 水面至少得上升到大部分山峰那么高(超过17,000英尺高), 那便需要更长的降雨期. 巴比伦记录论到所有洪水在一天内消退, 这也同样荒谬不实. 最后, 创世记与其他有关洪水的记录不同的另一点在于: 其他记述中的英雄是不会死的, 受到世人景仰, 但圣经则描述了挪亚的罪孽. 只有忠于真相的圣经才会这样忠实地承认和记录挪亚的弱点.[18]

根据圣经, 在兴建巴别塔之前, “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是一样”(创11:1). 针对这方面, 麦道卫指出, 我们现今拥有数量可观的证据, 证明确实曾经有一段时间整个世界只用一种语言. 苏美尔文学曾经数次作出这方面的暗示(指人类本有共同语言). 意大利著名语言学家特龙贝迪(Alfredo Trombetti, 1866-1929)说他可以追溯和证明所有语言都有共同的起源. 德国的杰出语言学者穆勒(Max Mueller, 1823-1900)也证明这种共同的起源. 实际上, 不少现代的语文学者都赞同创11:9所记载的(神混淆了人类的语言)是世界各种语言的缘起.[19]


反对圣经的人常说创11:4所描述的“通天塔”是件荒谬的事, 以此嘲笑圣经的可靠性.[21] 但事实上, 圣经并没说人类意图建造一座直达外太空的“通天塔”. 创11:4的那句“塔顶通天”按原文应译作“塔顶是天”, 因为此节在希伯来原文里根本没有“通天”(或“可达”)二字, 那只是翻译者加上去的.



圣经中记述了一个民族叫赫人(另译“赫梯”, Hittites). 创15:20提到“赫人”, 出3:17也说: “要将你们从埃及的困苦中领出来, 往迦南人、赫人、亚摩利人、比利洗人…” 事实上, “赫人”这个名称在圣经里共提了47次. 以扫娶了一个赫人女子(创26:34,35; 36:2), 而大卫的一个随从(乌利亚)也是赫人(撒下11:3). 无奈, 在19世纪以前, 只有圣经提及赫人, 所以自由派的批评者便嘲笑赫人为“圣经的历史神话”(historical fables), 是虚构的民族. 不过到了1906年, 事情便改观了. 德国考古学家温克勒(Hugo Winckler, 1863-1913)在小细亚发现了赫人的首都波格斯凯(Boghaz-Keul). 超过1万块泥版从那里被掘出来. 这足以证实了约书亚对他那时代整个西边肥沃月湾地(western fertile crescent)的描述, 那就是“赫人的全地”(书1:4).[23]



(文接下期)
[1] 里程著, 《游子吟 — 永恒在召唤》(美国: 使者协会[AFC], 2000年增订版), 第40-41页.
[2] 麦道卫著, 《新铁证待判》(香港九龙: 福音证主协会, 2004年简体字版), 第155页.
[3] 余也鲁总编辑, 《中文圣经启导本》(香港: 海天书楼, 2005年增订新版), 第1970页.
[4] 这埃卜拉(Ebla)是考古学家于1975-1979年间在叙利亚北部发掘出土的4千多年前 “埃卜拉帝国” (Ebla Empire)的文化遗迹.
[5] 麦道卫著, 《新铁证待判》, 第155-156页.
[6] 同上引, 第156页.
[7] 同上引, 第158页.
[8] 同上引, 第156页.
[9] 马唐纳著, 《活石旧约圣经注释》(香港尖沙嘴: 活石福音书室, 2006年), 第19页.
[10] 里程著, 《游子吟 — 永恒在召唤》, 第41页.
[11] 麦道卫著, 《新铁证待判》, 第165页.
[12] 威明顿著, 《威明顿圣经辅读: 卷下》(香港: 种籽出版社, 1986年), 第961页.
[13] 历史学家以主耶稣基督降生之年来分划和计算年代. 基督降生以前的年代称为“主前”(简称B.C., 即英文Before Christ, 意为“基督以前”), 而基督降生以后的年代则称为“主后”(简称A.D., 即拉丁文Anno Domini, 意为“在主之年”). 在中文里, 有些历史学家把“主前”称为“公元前”, 并把“主后”称为“公元”.
[14] 威明顿著, 《威明顿圣经辅读: 卷下》, 第1157页.
[15] 同上引, 第1157-1158页.
[16] 麦道卫著, 《新铁证待判》, 第169页.
[17] 作家费拜(Frederick Filby)写道: “方舟是长300肘, 宽50肘, 高30肘. 这个数字的比例是十分有趣的, 它们明显地反映出一种先进的造船知识.” 值得留意的是, 方舟的长度与阔度的比例是6比1(300肘比50肘), 这使方舟的整个长度免受同样大小的波浪力量所冲击, 因为这比例使波浪场破开成各式各样的形状, 而非一系列既长又一致的波峰和波谷的次序. 若偶然遇到漩涡, 方舟6比1的长阔比例也使它能抵抗和破开涡流. 难怪美国数间顶尖大学的土木工程部门之主席, 亨利.摩里斯博士(Dr. Henry Morris), 经过细心分析方舟的尺寸后, 他得到的结论是: 方舟几乎不可能被弄翻或倾覆. Farid Abou-Rahme, And God Said (Kilmarnock: John Ritchie Ltd., 1997), 第96-98页.
[18] 麦道卫著, 《新铁证待判》, 第169-170页.
[19] 同上引, 第170页.
[20] 同上引.
[21] 创11:4记载说: “他们说: 来罢, 我们要建造一座城, 和一座塔, 塔顶通天, 为要传扬我们的名, 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创11:4).
[22] 威明顿著, 《威明顿圣经辅读: 卷下》, 第1158页.
[23] 同上引, 第1159页.
[24] 里程著,《游子吟 — 永恒在召唤》, 第41-42页.
[25] 赫人(或译“赫梯人”, Hittite)在公元前17世纪左右在小亚细亚及叙利亚建立了强大古国.
[26] 威明顿著, 《威明顿圣经辅读: 卷下》, 第1159页.
[27] 麦道卫著, 《新铁证待判》, 第16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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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石子
刊登于2014年1-3月份,第100期《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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