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思上帝的主权与人的自由 (上)

编者注: “上帝的主权”与“人的自由”是多个世纪以来许多神学家所争论的两大课题. 由于对这两方面的理解有欠完备, 结果产生了一些失衡的教义或错误的神学. 里程(真名: 冯秉诚)在其所著的《从圣经看预定论》中, 按整本圣经的教导, 客观与中肯地分析何为“上帝的主权”与“人的自由”. 故此, 我们将之编辑, 同时附上其他学者或注释书的诠释, 以帮助读者对这两大课题有更完整与正确的认识, 能按照正意分解真理的道.

(A) 引言

简单来说, “主权”(sovereignty)意即有权柄自主和作出决定. “主权”通常以“王权”的语言表达 — 上帝统治整个宇宙! 上帝的“主权”或“全权”(sovereignty of God)述说万事万物, 整个受造界, 都在上帝的统治和掌控之下; 没有上帝的命定或允许, 任何事情都不会发生. 另一方面, 有“主权”的上帝就不受祂所造之人的命令所约束或限制. 圣经从不同角度来论述上帝的主权.

(B) 上帝的创造、维护(护理)和救赎

里程 (又名:冯秉诚)

使徒保罗在罗马书第11章的赞美诗, 将“上帝主权”的含义具体化了: “因为万有都是本于祂, 倚靠祂, 归于祂. 愿荣耀归给祂, 直到永远. 阿们!”(罗11:36). 上帝对受造界的主权, 从祂对万物的创造、维护和救赎中体现出来, 以彰显祂的荣耀.

圣经开宗明义地宣告说: “起初, 神创造天地”(创1:1). 耶和华上帝(或译: 耶和华神)是宇宙万物的创造者. 先知以赛亚对耶和华的信心, 就是基于耶和华是“创造的上帝”这一事实: “我造地, 又造人在地上. 我亲手铺张诸天; 天上万象也是我所命定的. 我凭公义兴起古列(或译: 塞鲁士), 又要修直他一切道路. 他必建造我的城, 释放我被掳的民; 不是为工价, 也不是为赏赐. 这是万军之耶和华说的”(赛45:12-13). 耶和华有能力引导一位异教君王 — 波斯王古列大帝的方向, 是因为耶和华上帝是诸天和万物的创造者.

上帝创造了万有之后, 一直维系着万有; 否则, 万有早就分崩离析了, “神… 在这末世借着祂儿子晓谕我们; 又早已立祂为承受万有的, 也曾借着祂创造诸世界. 祂是神荣耀所发的光辉, 是神本体的真像, 常用祂权能的命令托住万有. 祂洗净了人的罪, 就坐在高天至大者的右边”(来1:1-3a).

“用祂权能的命令”的原文直译是“用祂能力的话语”(by the word of His power). “托住”一词的原文在《和合本》圣经中还被译为“带着”(可1:32; 2:3; 7:32; 路24:1; 徒5:16)和“牵着”(徒14:13), 有“携带”、“担负”的含义, 换言之, 不是静态的, 而是动态的. 有学者把上帝“托住万有”解读为上帝“不断地带动万有”, 是主动和有目的的掌控. 这“托住”在神学上被称作“护理” (providence),[1] 源自拉丁文的“预见”(providere), 有知晓未来、为未来谨慎行事, 或有所预备的含义, 并引申为上帝对受造界的维系和引领, 以实现上帝的目的.

上帝对受造界的护理之目的, 是借着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的救赎, “要照所安排的, 在日期满足的时候, 使天上、地上、一切所有的, 都在基督里面同归于一”(弗1:10). “同归于一”的希腊原文是一个复合动词(希腊文: anakephalaiomai {G:346}), 由介词 ana {G:303}(意即“在…之中”)和动词 kephalaioô {G:2775}(意即“重点”, 原有“打…头部”之意; 注: 这字来自名词 kephalê {G:2776}, 意即“头”, head). 因此, 在基督里“同归于一”可直译为“同以基督为首”(同让基督作头掌权和治理). 米革利欧(Daniel L. Migliore, 1935-)写道:

Daniel L. Migliore

在新约圣经故事的光照下, 我们可以明白上帝所行使的权能并不是空洞、平凡的无所不能. 上帝的权能决定性地显现在基督身上, 以及圣灵里面. 福音故事重新定义了什么是上帝的权能. 祂的权能乃是“父上帝”(God the Father)为了拯救世人而赐下祂的独生子; 也就是“子上帝”(God the Son)… 为了使万物与上帝和好而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并且“圣灵上帝”(God the Holy Spirit)更新、改变一切信靠祂之人的大能. 上帝是创造者、救赎者和改变人类生命的那一位 — 绝不只是全能的神明, 而是一种创造性的权能; … 是慈悲、怜悯的大能; … 是解放、改变世界且赐予生命的坚定不移之权能.[2]

(C) 上帝那完全又精细的护理

耶和华上帝对受造界的护理(维护和治理), 从宇宙穹苍、列国的兴衰、个人的道路, 到麻雀、小草等, 是全备和精细:

神掌控万有: “耶和华在天上立定宝座; 祂的权柄 (原文作: 国) 统管万有.”( 诗103:19)
神掌控大海: “是我用云彩当海的衣服, 用幽暗当包裹他的布, 为他定界限, 又安门和闩, 说: 你只可到这里, 不可越过; 你狂傲的浪要到此止住.”(伯38:9-11)
神养活飞鸟: “你们看那天上的飞鸟, 也不种, 也不收, 也不积蓄在仓里, 你们的天父尚且养活他. 你们不比飞鸟贵重得多吗?”(太6:26)
神照料狮子和乌鸦: “母狮子在洞中蹲伏, 少壮狮子在隐密处埋伏; 你能为它们抓取食物, 使它们饱足吗?… 乌鸦之雏因无食物飞来飞去, 哀告神; 那时, 谁为它预备食物呢?”(伯38:39,41)
神看顾麻雀: “两个麻雀不是卖一分银子吗? 若是你们的父不许, 一个也不能掉在地上.”(太10:29)
神看顾花草: “你想百合花怎么长起来; 它也不劳苦, 也不纺线. 然而我告诉你们, 就是所罗门极荣华的时候, 他所穿戴的, 还不如这花一朵呢! 你们这小信的人哪, 野地里的草今天还在, 明天就丢在炉里, 神还给它这样的妆饰, 何况你们呢!”(路12:27-28)
神掌控列国事务: “这是守望者所发的命, 圣者所出的令, 好叫世人知道至高者在人的国中掌权, 要将国赐与谁就赐与谁, 或立极卑微的人执掌国权.”(但4:17)

对那按照神形像和样式所造的人, 耶和华神的看顾和引领, 从在母腹开始, 人一生的路、每一天的事情, 直到寿终离世, 更是事无巨细(指大大小小所有的事)、周到入微:

神深知人的一切: “耶和华啊, 祢已经鉴察我, 认识我. 我坐下, 我起来, 祢都晓得; 祢从远处知道我的意念. 我行路, 我躺卧, 祢都细察; 祢也深知我一切所行的. 耶和华啊, 我舌头上的话, 祢没有一句不知道的.”( 诗139:1-4)
神庇护掌控人的一生: “我的肺腑是祢所造的; 我在母腹中, 祢已覆庇我. …我未成形的体质, 祢的眼早已看见了; 祢所定的日子, 我尚未度一日(或作: 我被造的肢体尚未有其一), 祢都写在祢的册上.”(诗139:13,16); “签放在怀里, 定事由耶和华.”(箴16:23)
神掌控人的日子和岁数: “人的日子既然限定, 他的月数在祢那里, 祢也派定他的界限, 使他不能越过.”(伯14:5)
神掌控人的脚步和道路: “人的脚步为耶和华所定; 人岂能明白自己的路呢?”(箴20:24); “耶和华啊, 我晓得人的道路不由自己, 行路的人也不能定自己的脚步.”(耶10:23)

如果上至浩瀚星系, 下至地上一株小草, 以及人的一根头发, 都在上帝严谨的掌控之下, 那么受造界, 尤其是人类, 岂不被控制得死死的吗? 针对这点, 圣经的回答是否定的“不”! 因为还有所谓“上帝的自我限制”![3]

(D) 上帝的自我限制

上帝既然有“主权”或“全权”(sovereignty), 能凭己意行事, 这当然包括祂能凭己意来“自我限制” — 就是不做任何与祂属性不符的事. 下文将进一步解释上帝的“全能主权”与“自我限制”.

(D.1) 凭己意行做万事的信实上帝

新约和旧约圣经都强调, 耶和华上帝是凭己意行做万事的上帝. 请读以下经文:

诗115:3: “然而, 我们的神在天上, 都随自己的意旨行事.”
诗135:6: “耶和华在天上, 在地下, 在海中, 在一切的深处, 都随自己的意旨而行.”
赛14:24: “万军之耶和华起誓说: 我怎样思想, 必照样成就; 我怎样定意, 必照样成立.”
赛46:10: “ 我从起初指明末后的事, 从古时言明未成的事, 说: 我的筹算必立定; 凡我所喜悦的, 我必成就.”
弗1:11-12: “我们也在祂里面得了基业; 这原是那位随己意行、做万事的, 照着祂旨意所预定的, 叫祂的荣耀从我们这首先在基督里有盼望的人可以得着称赞.”

另一方面, 圣经也清楚指出: “我们纵然失信, 祂仍是可信的, 因为祂不能背乎自己”(提后2:13). 联系上下文, “我们纵然失信”的“失信”是指信徒在忠心上失败和信心上软弱; “祂仍是可信的”的“可信”在原文与“信实”是同一个字, 而“信实”是上帝的属性之一.

申7:9: “所以, 你要知道耶和华你的神, 祂是神, 是信实的神; 向爱祂、守祂诫命的人守约, 施慈爱, 直到千代.”
诗36:5: “耶和华啊, 祢的慈爱上及诸天; 祢的信实达到穹苍.”
诗89:1-2: “我要歌唱耶和华的慈爱, 直到永远; 我要用口将祢的信实传与万代. 因我曾说: 祢的慈悲必建立到永远; 祢的信实必坚立在天上.”
诗89:33: “只是我必不将我的慈爱全然收回, 也必不叫我的信实废弃.”
诗96:13: “ 因为祂来了, 祂来要审判全地. 祂要按公义审判世界, 按祂的信实审判万民.”
林前10:13: “你们所遇见的试探, 无非是人所能受的. 神是信实的, 必不叫你们受试探过于所能受的; 在受试探的时候, 总要给你们开一条出路, 叫你们能忍受得住.”
来10:23: “也要坚守我们所承认的指望, 不至摇动, 因为那应许我们的是信实的.”
约壹1:9: “我们若认自己的罪, 神是信实的, 是公义的, 必要赦免我们的罪, 洗净我们一切的不义.”

信实的上帝必定会做祂说过要做的事, 实现祂应许过的事. 当信徒失信的时候, 上帝是信实的, 包括祂的宽容、忍耐, 以及祂的责备和管教. 因为“祂不能背乎自己”, 不能违背祂信实、公义、圣洁、慈爱的本性.[4]

(D.2) 上帝不能背乎自己

里程 (真名: 冯秉诚)

里程指出, 上帝的“全能”或“无所不能” (omnipotence)的含义是: 上帝能按祂的旨意做一切事情, 而上帝的旨意与祂完美的本性和谐一致. 换言之, 上帝能做一切与祂本性、位格相合的事情. 反过来说, 上帝不会(也不能)做任何与祂本性相悖的事情, 因为“祂不能背乎自己”.[5]

保罗在提后2:13说: “我们纵然失信, 祂仍是可信的, 因为祂不能背乎自己.” 这节的“背乎”在原文是 arneomai {G:720}, 在新约圣经中共出现33次, 主要被译为“不认”(10次)、“不承认”(8次)、“弃绝”(5次)、“背了”(2次)、“背乎”(1次)等等. 保罗说, 耶稣基督的信实是出于祂的本性, 祂不能背乎祂自己所定规的一切. 有学者(例如古德恩[Wayne Grudem] )将此称为上帝的“纯一性”: 上帝不分为数个部分, 但在不同时候会看到上帝不同的属性被突显出来; 上帝的每一项属性也都符合其他每一项属性的要求.[6] 比如:

Wayne Grudem

上帝不能说谎: “神非人, 必不至说谎”(民23:19a); “借这两件不更改的事, 神决不能说谎, 好叫我们这逃往避难所、持定摆在我们前头指望的人可以大得勉励.”(来6:18)
上帝不能失言: “我们纵然失信, 祂仍是可信的, 因为祂不能背乎自己.”(提后2:13)
上帝不能被恶试探, 也不试探人: “因为神不能被恶试探, 祂也不试探人.”(雅1:13b)

John M. Frame

此外, 美国的加尔文主义神学家傅瑞姆(John M. Frame, 1939-)也正确指出, “我们可以轻易推论, 祂(上帝)不能做任何不道德的事. 因为上帝完全圣洁与良善, 所以祂不能做任何邪恶的事情. 类似的, 祂不能做任何逻辑上自相矛盾的事情, 比如祂不能把圆形变成方形(这就如有者挑战说: “无所不能的上帝能否创造一个祂自己拿不起的石头?” 这问题的答案不管是“能”或“不能”, 都会在逻辑上互相矛盾!)… 另外, 上帝不能做与祂的神性不相称的事情, 比如为自己… 庆祝生日(因上帝是无始无终的, 既没有出生之日, 何来庆祝生日呢?).”[7]

(D.3) 上帝的主权与罪恶的发生

上帝精细掌控下的受造界, 照理说应该是美好、和谐的, 但为什么实际上却是充斥邪恶和混乱呢? 基于篇幅有限, 我们仅能略述其因.

按照圣经, “罪”就是受造物在思想或行为上, 积极或消极地违背上帝的诫命. “罪”有各种表现形式, 其主要特征是故意悖逆上帝, 其本质是冒犯(得罪)上帝, 如诗人所说: “我向你犯罪, 惟独得罪了你”(诗51:4a).

始祖亚当、夏娃因犯罪而堕落, “这就如罪是从一人入了世界, 死又是从罪来的; 于是死就临到众人, 因为众人都犯了罪”(罗5:12). 然而, 耶稣基督在十架上完成了救赎, 征服了罪. 通过与基督的联合, 基督徒已在一定程度上体验到罪的权能被征服的果效. 在未来的某一日, 耶稣基督在荣耀中再临时, 基督徒将全然成圣, 撒但及一切罪恶将被驱逐出上帝创造的美好宇宙, 新天新地来临, 有义居在其中(启20:10; 21:4; 彼后3:13).

然而, 主耶稣再临之前, 上帝允许撒但及罪恶存在. 为此, 诗人和先知常向上帝坦承自己的困惑, 并向上帝呼求:

诗44:23-26: “主啊, 求祢睡醒, 为何尽睡呢? 求祢兴起, 不要永远丢弃我们! 祢为何掩面, 不顾我们所遭的苦难和所受的欺压? … 求祢起来帮助我们! 凭祢的慈爱救赎我们!”
哈1:13: “祢眼目清洁, 不看邪僻, 不看奸恶; 行诡诈的, 祢为何看着不理呢? 恶人吞灭比自己公义的, 祢为何静默不语呢?”

里程评述道: “在某种意义上说, 邪恶、苦难在当今世代存在, 是上帝出于祂旨意的一种自我限制.” 魔鬼撒但是邪灵之首, 他的存在是确实无疑的. 主耶稣第二次降临在地上, 会设立千禧年国度, 并会在一千年的国度完后, 把那迷惑世人的撒但扔在硫磺的火湖里, 直到永永远远(启20:7-10). 不过, 主耶稣第二次来临之前, 上帝容让撒但存在, 并让他拥有一定的权柄. 主耶稣称撒但为“世界的王”(约12:31). 保罗称撒但为“空中掌权者的首领”(弗2:2).

当然, 作为灵界的受造物, 撒但及随从他的一切活动都还在上帝的绝对掌控之下. 在约伯记中, 耶和华允许撒但试探约伯时, 给了撒但两条限制的命令: 先是“凡他所有的都在你手中; 只是不可伸手加害于他”(伯1:12a); 然后是“他在你手中, 只要存留他的性命”(伯2:6). 无论撒但如何猖狂, 也无法逾越上帝全权的命令.

使徒约翰在告诫信徒要识别已在世上的敌基督者之灵, 过后他又鼓励说: “小子们哪, 你们是属神的, 并且胜了他们; 因为那在你们里面的, 比那在世界上的更大”(约壹4:4). 约翰告诉大家, 虽然撒但有一定权势和能力, 但他们毕竟是受造之物, 与住在信徒心里的造物之主圣灵相比, 完全不是同一个层次的; 上帝远比管辖世界的撒但有更大的权柄和能力; 所以依靠上帝, 就能得胜有余.

另一方面, 主耶稣再来之前, 上帝除了允准撒但有一定活动空间外, 世人犯罪时, 上帝有时也会采取“任凭”的态度:

诗81:11-12: “无奈, 我的民不听我的声音; 以色列全不理我. 我便任凭他们心里刚硬, 随自己的计谋而行.”
何4:17: “ 以法莲亲近偶像, 任凭他吧!”
太15:14: “任凭他们吧! 他们是瞎眼领路的; 若是瞎子领瞎子, 两个人都要掉在坑里.”
徒7:41-42: “那时, 他们造了一个牛犊, 又拿祭物献给那像, 欢喜自己手中的工作. 神就转脸不顾, 任凭他们事奉天上的日月星辰…”
罗1:24,26,28: “所以, 神任凭他们逞着心里的情欲行污秽的事, 以致彼此玷辱自己的身体. … 因此, 神任凭他们放纵可羞耻的情欲. 他们的女人把顺性的用处变为逆性的用处; … 他们既然故意不认识神, 神就任凭他们存邪僻的心, 行那些不合理的事.”

在上述引文中, 使徒行传7:42和罗马书1:24,26,28的“任凭”一词在希腊原文是动词 paradidômi {G:3860}, 文法上是主动语态(active voice). 除了“容让”或“丢下”外, 在中文圣经《和合本》里更多被译为“交付”、“交给”. 这几节中的“任凭”是主动语态, 表明它是主动的交付, 是上帝刻意、直接的裁判行动, 而非消极的“容让”或“撤回”. 在这行动中, 上帝确定了人自己做的选择, 把他们交付给这选择所带来的恶果.

世人犯罪时, 有时耶和华上帝耐心等候他们悔改. 上帝等候迦南人悔改, 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耶和华曾对亚伯兰说: “你要的确知道, 你的后裔必寄居别人的地, 又服事那地的人; 那地的人要苦待他们四百年… 到了第四代, 他们(亚伯兰的后裔以色列人)必回到此地, 因为亚摩利人的罪孽还没有满盈”(创15:13,16).

亚伯兰的后裔要寄居埃及, 被埃及人苦待400年, 然后才回到迦南地. 为什么要等400年呢? “因为亚摩利人的罪孽还没有满盈”. “亚摩利人”是迦南人中的一族, 代表以色列人进占迦南地之前的迦南地居民. 上帝在等待迦南人悔改. 可惜他们不肯悔改; 400年后, 迦南人罪孽满盈了, 上帝才带领以色列人征服迦南地. 所以日后摩西对以色列人说: “你进去得他们的地, 并不是因你的义, 也不是因你心里正直, 乃是因这些国民的恶, 耶和华你的神将他们从你面前赶出去, 又因耶和华要坚定祂向你列祖亚伯拉罕、以撒、雅各起誓所应许的话”(申9:5).[8]

当世人拒绝相信主耶稣时, 祂有时会隐藏自己的权能, 比如, “耶稣因为他们不信, 就在那里不多行异能了”(太13:58), 又如, “耶稣对他们说: ‘大凡先知, 除了本地、亲属、本家之外, 没有不被人尊敬的.’ 耶稣就在那里不得行什么异能, 不过按手在几个病人身上, 治好他们. 他也诧异他们不信, 就往周围乡村教训人去了”(可6:4-6). “耶稣就在那里不得行什么异能”不是说主耶稣没有能力行异能, 而是主耶稣不愿意在不信的氛围中行神迹. 祂说: “ ‘一个邪恶淫乱的世代求神迹, 除了约拿的神迹以外, 再没有神迹给他看.’ 耶稣就离开他们去了”(太16:4).

有时, 上帝会利用人的恶, 实现祂的旨意, 这方面的例证很多. 例如: 耶和华借亚述的手, 于主前722年灭了“行耶和华眼中看为恶的事”的北国以色列国(参王下17:22-23). 同样的, 耶和华过后借巴比伦的手, 于主前586年灭了屡屡悖逆的南国犹大国(参王下25:1-7).

Millard J. Erickson

艾利克森(Millard J. Erickson)写道: “我们必须认出神全能的奇妙本质. 如果神只是伟大而有能力、但不是全能的, 祂就必须直接发动每一件事情, 或者, 祂会因一些情况失控而不能完成祂至终的目的. 然而, 我们全能的神却能够允许恶人极尽其邪恶之事, 但祂依然可以达成祂的旨意.”

上帝的自限, 在主耶稣道成肉身、十字架的救赎上体现得更清楚. 为了把世人从罪恶和死亡中拯救出来, 圣子“本有神的形像, 不以自己与神同等为强夺的; 反倒虚己, 取了奴仆的形像, 成为人的样式; 既有人的样子, 就自己卑微, 存心顺服, 以至于死, 且死在十字架上”(腓2:6-8).

主耶稣被钉十架时, 纵然面对敌对的犹太人百般讥诮、挖苦, 祂全然保持沉默(参赛53:7). 主耶稣受难后, 第三天“从死里复活, 以大能显明是神的儿子”(罗1:4), 也被上帝升为至高, 得着那超乎万名之上的名(腓2:9-11). 正是上帝儿子这种隐藏荣耀和权能、忍受讥诮、受难的自我限制, 迸发出战胜罪恶和死亡那种无可比拟的大能![9]

(E) 上帝的主权与人的责任

人的一生, 从出生到离世, 从岁首到年终, 每一天, 每一刻, 每个念头, 每项言行, 都在全知全能上帝的掌控之下. 那么, 人还需要为自己的一生负责吗? 圣经的答案是肯定的. 里程举出以下几个例证.

(E.1) 上帝的“后悔”

圣经多次说, 上帝绝不“后悔”. 例如: “以色列的大能者必不至说谎, 也不至后悔; 因为祂迥非世人, 决不后悔”(撒上15:29). 同时, 圣经也多次提及上帝“后悔”, 例如: “耶和华就后悔造人在地上, 心中忧伤”(创6:6). 到底哪一个对呢? 其实两者都对.

当圣经叙述上帝“后悔”时, 是采用人类文学修辞的“拟人法”(personification), 意即用人的特征、行为来形容上帝. 不同的是, 人“后悔”是因为没有先见之明, 为自己做了事与愿违的事情而懊恼追悔. 然而, 上帝是全能的, 不会做错事; 上帝是全知的, 没有任何事情的发生, 会让祂感到惊讶、意外.

另一方面, 上帝是有理智、情感、意志的, 他对人类的作为(行为)不会无动于衷, 祂会为人的义行善举而高兴, 也会为人的恶行而忧伤. 据统计, 被《和合本》圣经译为“后悔”的希伯来动词 nâcham {H:5162}在旧约圣经中出现过48次, 有多种含义如: (1) “心中忧伤”(创6:6); (2) “得着安慰”(创37:35); (3) “发出烈怒”(赛1:24); (4) 收回刑罚(耶18:7-8); “收回祝福”(耶18:9-10)等等. 提及上帝“后悔”的经文, 绝大多数都是指: 因着人的行为, 上帝改变对待人的态度. 比如:

诗106:44-45: “然而, 祂听见他们哀告的时候, 就眷顾他们的急难, 为他们记念祂的约, 照祂丰盛的慈爱后悔.”
耶26:3: “或者他们肯听从, 各人回头离开恶道, 使我后悔不将我因他们所行的恶, 想要施行的灾祸降与他们.”
珥2:13-14: “你们要撕裂心肠, 不撕裂衣服. 归向耶和华你们的神; 因为祂有恩典, 有怜悯, 不轻易发怒, 有丰盛的慈爱, 并且后悔不降所说的灾. 或者祂转意后悔, 留下余福, 就是留下献给耶和华你们神的素祭和奠祭, 也未可知.”
摩7:2-6: “蝗虫吃尽那地的青物, 我就说: ‘主耶和华啊, 求祢赦免; 因为雅各微弱, 他怎能站立得住呢?’ 耶和华就后悔说: ‘这灾可以免了.’’ 主耶和华又指示我一件事; 祂命火来惩罚以色列, 火就吞灭深渊, 险些将地烧灭. 我就说: ‘主耶和华啊, 求祢止息; 因为雅各微弱, 他怎能站立得住呢?’ 耶和华就后悔说: ‘这灾也可免了.’ ”

上帝的“后悔”是上帝因着人的行为而改变祂对人的态度: 人悖逆、行恶时, 上帝会收回福气、降下灾祸; 人转离恶道、听从上帝时, 或当先知恳切代求时, 上帝会收回灾祸、赐下福气. 上帝“不后悔”是指祂的旨意、祂的慈爱、怜悯、公义、圣洁的本性决不改变. 以色列人悖逆、行恶, 上帝一定要收回福气, 降下灾祸, 否则就有违祂的公义、圣洁; 祂的子民离恶向善, 上帝定会止住怒气, 赐下福气, 否则就与祂的慈爱、怜悯相悖, 而祂“借以色列人拯救人类”的旨意也不能实现. 换句话说, 上帝的“后悔”(祂按人的行为改变祂对他们的态度), 正是为了/因为上帝的“不后悔”(祂的本性和旨意永不改变).

此外, 圣经一方面说, “人的脚步为耶和华所定; 人岂能明白自己的路呢?”(箴20:24); 又说: “耶和华啊, 我晓得人的道路不由自己, 行路的人也不能定自己的脚步”(耶10:23). 另一方面, 圣经也说: “你要专心仰赖耶和华, 不可倚靠自己的聪明, 在你一切所行的事上都要认定祂, 祂必指引你的路”(箴3:5-6). “祂必指引你的路”的“指引”, 在原文意即“修直”, 耶和华要挪去你道路上的拦阻, 好带领你到指定的目的地.[10] 上帝对人的引领, 是要人以“专心仰赖耶和华”来配搭的. 显然, 人对上帝的态度和反应, 必然会影响他或他们的人生轨迹和结局.[11]

(E.2) 祷告的功效

里程正确指出, 掌管万事的上帝, 垂听义人的祷告. 祷告可以使事情发生变化: 原本得不到的, 可以得到; 患病的, 可得着医治; 认罪的, 可得到赦免.

箴15:29: “耶和华远离恶人, 却听义人的祷告.”
代下7:14: “这称为我名下的子民, 若是自卑、祷告, 寻求我的面, 转离他们的恶行, 我必从天上垂听, 赦免他们的罪, 医治他们的地.”
雅5:16: “所以你们要彼此认罪, 互相代求, 使你们可以得医治. 义人祈祷所发的力量是大有功效的.”

在圣经中, 借着祷告改变事态的例子很多, 基于有限篇幅, 以下只列举几例为证:

亚伯拉罕祷告神, 神就医好了亚比米勒和他的妻子, 并他的众女仆, 他们便能生育(创20:17);
神本要立刻用瘟疫灭了悖逆的以色列民, 但摩西向神祷告, 结果神照着摩西的话赦免了他们(民14:10-25);
本不生育的哈拿向神哭泣祈祷, 结果神按她的祷告赐她一个儿子(撒上1:10-11, 19-20);
西家病得快要死了, 但他向神痛哭祷告, 结果神垂听他的祷告而医治他, 并加增他15年的岁数;
彼得借着祷告叫已死的女门徒多加复活起来(徒9:36, 40-41);
部百流的父亲患热病, 保罗为他祷告, 神便治好了他(徒28:8).

以上经文显示, 在上帝对人的生命、生活的护理中, 义人的祷告是重要元素.[12]

(E.3) 人的行为可能影响自己的寿数

圣经说: “凡事都有定期, 天下万务都有定时. 生有时, 死有时; 栽种有时, 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传3:1-2); 约伯也说: “人的日子既然限定, 他的月数在祢那里, 祢也派定他的界限, 使他不能越过”(伯14:5). 另一方面, 圣经又揭示, 人的行为可能影响自己的寿数.

按民数记13-14章的记载, 当摩西率领以色列百姓抵达迦南地南端的巴兰旷野安营之后, 便派遣12名探子窥探迦南地. 不料, 10个探子回来竟向百姓报恶信, 说迦南人高大, 以色列人在他们面前如蚱蜢一般! 只有约书亚和迦勒深信神能带领他们战胜迦南人. 惊恐的百姓大发怨言, 吵着闹着要回埃及, 结果神在会幕中显现, 要用瘟疫击杀这些百姓. 经摩西求情, 神才赦免了百姓, 但报恶信的10个探子立刻被瘟疫击杀. 所有20岁以上发怨言的男性, 40年内全部倒毙在旷野, 唯有约书亚和迦勒得以进入迦南地. 迦勒进入迦南地以后直到85岁时, 身体仍然强壮, 还能争战(书14:7, 10-11), 而约书亚也活到110岁(士2:8-9). 如果约书亚和迦勒也报恶信, 他们的寿命就将大大缩减. 相反, 如果听了恶信后不发怨言, 百姓中许多男性是可能延年益寿的.

另外, 在日常生活中, 一个人的寿数与他的心态、起居、饮食密切相关, 这点已是不争的事实. 例如吸烟、饮酒过量、病态性肥胖等, 都会影响人的寿命.

澳洲一家健康调查机构耗时4年, 分析了20万名45岁或以上澳洲人的健康记录, 其中约8%受访时是烟民, 整体受访者约三分之一曾有吸烟习惯. 结果发现, 烟民的寿命至少较非烟民短10年. 烟民死亡案例中, 多达三分之二的死因直接与吸烟有关.[13]

美国疾病管制局于2004年9月23日分布的一项报告显示, 美国每年因为饮酒过量造成了超过7万5千人死亡. 研究发现, 与酒精有关的死亡案例平均减少了人30年的寿命, 最普遍的受害案例是35岁以上的男性. 这项研究显示, 因饮酒过量而死亡的案例, 几乎平均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与酗酒有关的慢性疾病所造成的, 如肝脏疾病; 另一种则是急性剧烈的情况, 包括车祸、暴力和意外事件.[14]

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National Cancer Institute)根据20项先前的研究进行分析, 发现病态性肥胖者死亡机率比正常人高2.5倍, 寿命平均减少6到13年. 其中心脏病是病态性肥胖者最主要的死亡原因, 其次是癌症、糖尿病、肾脏病和肝病, 死亡风险会随着体重的增加而上升. 这项研究发表在《公共科学图书馆医学期刊》(PLOS Medicine)之中, 总共分析了9,564名病态性肥胖的成年人, 及30,4011名体重正常的人.[15]

简之, 上帝掌管着人的生命; 人也当为自己的生命负上切实的责任.[16]

(F) 上帝的护理与人间的苦难

既然宇宙万物、人类世界在上帝的护理下, 为什么会有许多苦难存在呢? 以苦难来责难、质疑、否定上帝的人, 古往今来, 络绎不绝. 古希腊哲学家伊壁鸠鲁(Epicurus, 主前341-270年)曾说: “不是神要消灭邪恶却办不到, 就是祂能够却不要, 或者祂不能, 也不要. 如果祂要而祂不能, 祂就是无能. 如果祂能而祂不要, 祂就是失德. 然而, 如果神既能而且又要, 那么世上何以还有邪恶呢?” 伊氏的这番话, 逻辑严密, 似乎无懈可击, 被许多人当成否定上帝的“杀手锏”.

里程中肯地指出, 事实上, 从圣经的启示看, 上帝的护理和苦难的存在是相容的, 两者可以并存. 里程给予以下合理的解释.

(F.1) 苦难的存在是罪人犯罪的后果

苦难不是上帝创造的. 亚当和夏娃犯罪以前, 世上是没有苦难的. 人犯罪是产生苦难的一个重要原因. 始祖的悖逆, 不仅人类被咒诅, 整个受造界也受到牵连, 都服在虚空之下(创3:14-19; 罗8:19-20). 不独战争、杀戮、强暴、不法等人祸, 直接是因世人的罪性和恶行所造成的, 气候异常、洪水肆虐等天灾, 与人类对生态的破坏也有密切关系.

上帝对人的罪恶所产生的震怒、所降的惩罚(诗90:7-9), 会带来灾难, 如大洪水、天灾、瘟疫、刀剑等等. 即便是已被上帝救赎的基督徒, 其身体尚未得赎, 仍会经历病痛、衰老、死亡(参罗5:12; 8:23).[17]

(F.2) 破除“因果报应观”

里程指出, 按照“善有善报, 恶有恶报”的因果报应观, 世人常常把苦难视为作恶所带来的恶报. 但圣经的启示打破了这种简单的报应观: 犯罪会遭受苦难; 但遭遇苦难却不一定是因为犯罪.

约翰福音第5章记载, 主耶稣治好一个躺在毕士大池边、病了38年的人. “后来耶稣在殿里遇见他, 对他说: ‘你已经痊愈了, 不要再犯罪, 恐怕你遭遇的更加利害”(约5:14). 主耶稣把“病痊愈”与“不要再犯罪”连在一起, 是告诉这个人, 他病了38年是与他犯罪有关的; 那罪是千万不可再犯的.

在同一卷福音书里, 使徒约翰记载了另一件事. 主耶稣和门徒遇见一个生来就瞎眼的人. “门徒问耶稣说: ‘拉比, 这人生来是瞎眼的, 是谁犯了罪? 是这人呢? 是他父母呢?’ 耶稣回答说: ‘也不是这人犯了罪, 也不是他父母犯了罪, 是要在他身上显出神的作为来.’ ” 果然, 主耶稣治好他的眼睛后, 他为主耶稣作了极其美好的见证(约9:13-14). 显然, 这个人的眼疾不是他犯罪的后果, 而是要显出上帝的奇妙作为.

因此, 苦难不一定都是坏事, 有时是“化了妆的祝福”, 有以下积极的意义:

苦难可能使人心变软, 愿意呼求和归向上帝.
信徒为义受苦, 可以见证上帝. 主耶稣的门徒为了传扬主的复活而被人逼迫, 遭受苦难, 甚至殉道, 但这一切有力地见证了主耶稣复活的真确性, 引领一代又一代的人归向上帝.
苦难能塑造信徒的属灵品格, 建立信心(赛30:20-21; 罗5:3-5; 彼前1:6-8).
苦难使信徒学会去安慰别的受苦之人(林后1:3-4).

麻风病人的严重症状之一, 是身上肢体逐渐失去温觉、痛觉和触觉. 身上的肢体受了伤, 却毫无痛楚, 所以常被烧伤、烫伤、割伤、碰伤而没感觉, 令病体雪上加霜. 由此可见, 苦难(包括病痛或生活上的困难)有时是一种保护机制, 使人更敬虔、谨慎.[18]

(F.3) 苦难乃是奥秘

由于人的有限, 对临到自己的一个具体的苦难, 并不容易明白其原因. 约伯记中记载的约伯受苦, 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乌斯地的约伯, 家产丰富、儿女成群, 在东方人中为大户. 而且约伯“完全正直, 敬畏神, 远离恶事”(约1:1). 谁曾想, 刹那间, 他的家产丧尽, 儿女全亡, 自己也从头到脚长毒疮. 对这突如其来的灾祸, 三位闻讯赶来的朋友认定是约伯犯罪的结果. 但约伯坚持自己是无辜的. 最后, 上帝在旋风中向约伯显现. 约伯自知有限、渺小, 不敢再问上帝他为何受苦(伯42:1-6). 虽然后来上帝又赐福与他, 但他在世时始终不知自己遭灾的缘故. 只有约伯记的读者, 才明白约伯受苦是源于上帝与撒但之间的一场属灵战争(参伯1:6-2:10).

但以理书中提到“波斯国的魔君”和“希腊魔君”(但10:13,20); 使徒犹大在犹大书中提及“天使长米迦勒为摩西的尸首与魔鬼争辩”(犹9). 这些似乎只是灵界的冰山一角. 对灵界的事, 圣经揭示不多, 人们所知道的甚少. 因灵界争战而引发的人间苦难, 世人就难以得知缘由了.

有时, 当世人或信徒受苦时, 上帝似乎沉默、隐藏着, 这又是为什么呢? 里程对此给于一个值得深思和令人欣慰的答案: “为了受苦的我们, 上帝自己也进入苦难, 并且胜过苦难.”[19]

(F.4) 上帝进入苦难、胜过苦难

论到苦难的奥秘, 里程在《圣经的权威》一书中写道:

苦难不是神创造的. 人犯罪是苦难存在的一个重要原因. 始祖的悖逆, 不仅人被咒诅, 而且整个受造界都受牵连, 被迫服在虚空之下(创3:14-19; 罗8:19-20). 不独战争、杀戮、强暴、不法等人祸, 直接是世人的罪性所至, 就是气候异常、洪水肆虐等天灾与人类对生态的破坏也不无关系. 人自己酿出了苦果, 不但没有丝毫自责, 反而嫁祸于神, 这就是人的良善、人的公正吗?! 尽管如此, 神并没有对人的苦难无动于衷. 祂道成肉身, 进入了这个世界, 进入了整个苦难. 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的替死, 担当了有史以来人类所有的罪孽和痛苦. 耶稣基督已经胜过了苦难, 一切信祂之人将最终彻底地脱离苦难. 神应许说: “神要搽去他们一切的眼泪; 不再有死亡, 也不再有悲哀、哭号、疼痛, 因为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启21:4).

神没有在现今除掉一切邪恶, 是因为时候未到, 因为神对人的怜悯, 希望更多的人有悔改的机会: “主所应许的尚未成就, 有人以为祂是躭延; 其实不是躭延, 乃是宽容你们, 不愿有一人沉沦, 乃愿人人都悔改”(彼后3:9). 如果神决意在今天将世界的所有邪恶全部清除, 试问, 到了明天, 这世上还有谁活着呢? 这些道理是来自至高神的启示, 是伊壁鸠鲁、坦布尔顿的逻辑、哲学完全无法了解的.[20]

为了将世人从无法自拔的罪恶和死亡中拯救出来, 上帝(三一神的第二位格) — 荣耀的君王、生命的主, 竟甘愿被羞辱地钉死在十字架上. 这是上帝对世人最大、最深切的爱(约3:16; 罗5:7-8), 是世间没有的大爱. 耶稣基督死后第三天从死里复活, 战胜了罪恶和死亡, 彰显了上帝的大能(罗1:3-4), 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曾说, 十字架上的上帝不是透过力量和荣耀来彰显自己, 而是在苦难和十字架上显示于人, 使罪人能够得以因信称义. 他特别强调: “十字架代表上帝的愤怒与咒诅, 也代表上帝的赐福与慈爱.” 他认为, 人生没有任何苦难是上帝胜不过的, 十字架的苦难、十字架的死亡, 就是最大的胜利.

教会历史学家兼神学家卡尔·楚曼(Carl Trueman, 1967-)说:

Carl Trueman

当我们领悟到, 基督之死这个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罪恶, 乃是三一真神玄妙、深奥的定旨, 同时这并未陷神于道德性的罪咎之中, “全能的上帝为何无须为邪恶负责”这个古老的问题就有了答案. 邪恶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在确立其源起的尝试中(意即: 邪恶这一问题的答案不在于邪恶如何开始[起源], 而在于邪恶如何被战胜[主在十架上战胜邪恶] ), … 在十字架时刻, 它显明是邪恶已被全然摧毁. 因为基督的十字架, 罗8:28就成为真实的:[21] 如果神能够使那最大的邪恶(指无罪的主被恶者钉死在十架上)逆转成为最大的祝福(使人因信而得永生的福气), 祂就更能使那些玷污人类历史的较小的罪恶 — 从个人的不幸到跨国的大灾难, 得以转变, 达成祂良善的目的.

上帝自己进入苦难, 祂也带领成千上万祂的子民进入苦难, 成为受苦人的安慰者和帮助者. “如果有神, 为何世上有那么多苦难?” 奥古斯丁反问道: “如果没有神, 为何世上有那么多良善?” 里程挑战道: “以苦难非难上帝的人, 如果能走出学术、哲学的象牙塔, 走进实际的苦难, 他们就不再会得出偏激、方便或草率的结论了. 置身苦难之中, 不但会看到邪恶, 也会看到良善; 不但能品尝痛苦, 也能得到慰藉.”[22] 因为, 哪里有苦难, 那里往往就能经历上帝的同在; 哪里有苦难, 那里就可能会出现爱上帝之人的身影.

当苦难来临时, 不要单定睛在苦难上, 把苦难当成全局, 也不要把过程当作结局. 基督信仰不是用来解释苦难, 乃是用来承载苦难的. 重点是: 上帝与我们一起经历苦难, 上帝带领我们战胜苦难.[23]

(G) 结语

综上所述, 对于上帝统管万有的主权, 里程适切与合理地做出以下四方面的结论:

上帝创造了、护理着、将救赎受造界, 对受造界有着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统治、管理权柄.
上帝是凭己意行做万事的上帝. 同时, 上帝不能背乎, 祂只做与自己本性相符的事情(换言之, 上帝有主权凭己意做万事, 也有主权自我限制, 绝不背乎自己 — 不做任何与自己本性相违的事, 编者按).
新天新地降临之前, 上帝允许撒但和罪恶存在于世. 然而, 撒但和罪恶都在上帝的绝对掌控之下. 没有上帝的命定或允许, 任何事情都不会发生. 耶稣基督的受难与复活, 已终极地战胜了撒但和死亡. 依靠上帝, 世人能面对苦难、走出苦难.
上帝的主权是真确的, 人的责任是切实的. 对此二律相悖的真理, 整部圣经有明确的启示(即有清楚启示关于神的主权, 以及人的自由与责任), 虽然人的头脑不能完全领悟, 却须同时持守, 不可轻忽、偏废任何一方.[24]

[1] 按陆谷孙主编的《英汉大词典》, 英文providence一词可译作: (1) 远见、远虑; (2) 天道、天意、天命、天佑; (3) 首字母大写的Providence可指上帝; (4) 预备. 因此, 上文所谓上帝的“护理”(维护)是有“天命、天佑”之意, 特指神因先见之明、深谋远虑而有的眷顾.

[2] 上文(B)项主要改编自里程著, 《从圣经看预定论》(美国宾夕法尼亚州: 基督使者协会, 2018年), 第140-142页.

[3] 上文(C)项主要改编自里程著, 《从圣经看预定论》, 第142-145页.

[4] 上文(D.1)项主要改编自里程著, 《从圣经看预定论》, 第145-147页.

[5] 殷保罗著, 《慕迪神学手册》(香港九龙: 福音证主协会, 2003年五版), 第187-188页.

[6] Wayne Grudem著, 张麟至译, 《系统神学》(美国新泽西州: 更新传道会, 2011年), 第156-158页.

[7] 上文(D.2)项主要改编自里程著, 《从圣经看预定论》, 第147-149页.

[8] 论到神灭绝迦南人这方面, 请参《家信》文章, http://malaccagospelhall.org.my/2014/04/为何神在旧约吩咐以色列人灭绝迦南人/ .

[9] 上文(D.3)项主要改编自里程著, 《从圣经看预定论》, 第149-158页.

[10] 鲍会园总编辑, 《更新版研读本圣经》(美国新泽西州: 更新传道会, 2008年), 第1210页注释.

[11] 上文(E.1)项主要改编自里程著, 《从圣经看预定论》, 第158-160页.

[12] 上文(E.2)项主要改编自里程著, 《从圣经看预定论》, 第160-164页.

[13] 《医知健: 吸烟者寿命减10年》, 2013年10月, http://the-sun.on.cc/cnt/news/20131014/00410_011.html .

[14] 《酗酒、饮酒过量平均减少30年寿命》, 国际厚生健康园区, 2004年10月8日, http://www.24drs.com/webmd/chinese_t.asp?who=102873 .

[15] 《严重肥胖将减少14年寿命》, 早安健康news, 2014年7月10日, http://news.everydayhealth.com.tw/2014/07/10/8701-严重肥胖-将减少14年寿命 .

[16] 上文(E.3)项主要改编自里程著, 《从圣经看预定论》, 第164-167页.

[17] 上文(F.1)项主要改编自里程著, 《从圣经看预定论》, 第167-168页.

[18] 上文(F.2)项主要改编自里程著, 《从圣经看预定论》, 第168-169页.

[19] 上文(F.3)项主要改编自里程著, 《从圣经看预定论》, 第169页.

[20] 里程著, 《圣经的权威》(美国: 基督使者协会·海外校园杂志社, 2005年), 第497-498页. 有关里程这篇文章, 请参《家信》: https://malaccagospelhall.org.my/2021/08/圣经的无误和可靠十五-圣经的伦理上-地狱和苦难/ .

[21] 罗8:28: “我们晓得万事都互相效力, 叫爱神的人得益处, 就是按祂旨意被召的人.”

[22] 里程在《圣经的权威》一书中针对这点举出一些例证, 例如台湾著名资讯科学家与作家李家同教授(曾任台湾静宜大学校长)到过印度的加尔各答(Calcutta)探访特蕾莎修女(Mother Teresa)所创办的“垂死之家”后, 看见许多良善的人在帮助那里穷苦的人, 以致李家同教授最后写道: “虽然我看见了人类悲惨的一面, 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善良的人.” 参里程著, 《圣经的权威》, 第502页. 请参《家信》: https://malaccagospelhall.org.my/2021/08/圣经的无误和可靠十五-圣经的伦理上-地狱和苦难/ .

[23] 上文(F.4)项主要改编自里程著, 《从圣经看预定论》, 第170-172页.

[24] 上文(G)项主要改编自里程著, 《从圣经看预定论》, 第172页.